岑夜阑看他眼,随口道:“忙些,不碍事。”
难得好天气,阳光和暖,苏沉昭将药庐要晒药草都搬出来,满满当当晾半个院子,稀罕,常见,满院都是药香。苏沉昭放下捋起袖子,慢吞吞道:“给你瞧瞧。”
岑夜阑莞尔,将晒药木晒推在架上,道:“这些时日舟车劳顿,夜里没歇好,过几日就好。”
二人间隔着个木架,苏沉昭看着他眉宇间疲
岑夜阑思索半晌,挥退亲侍,他靠着椅背,忍不住想起元征,岑夜阑想,元征怎会疯,这个人,当真疯?
可若是不疯,如今回京,他父皇猝然驾崩,孟昙重伤,切都变,元征又要如何面对?还有元珩——定王闹这场,最后反而是元珩成赢家。
元珩当真是元征所说那个淡泊不争君子?
可要是疯,疯……岑夜阑抬手按按心口,只觉浑身都透着凉意,元征那样心高气傲人,要真是疯,只怕还不如死。
齐铭死。
太和二十三年不是个太平年。
那年,文帝驾崩,定王元承逼宫,宣王元珩临危受命登基成新帝。短短数月,江山易主,燕都就换新天地。
后来史官在燕史上所书寥寥数语,却难以写尽当中起伏更迭,血腥诡谲。
谁都想不到,宣王元珩会成为新帝,不是文帝最疼宠元七皇子元征,更不是朝中呼声最高定王元承,而是声名不显宣王元珩。
“宣王——怎会是宣王?”岑夜阑眉毛紧皱,文帝子嗣众多,元珩行三,岑夜阑和元珩只有数面之缘。岑夜阑记得元征在他面前提起他时,言语之间颇为亲近,说他三哥性情极好,最是温雅。
这是后来孟怀雪传来北境密信所说。孟怀雪是清州孟家姑娘,孟家是书香世家,孟怀雪十五岁那年却离家出走,只身入江湖,辗转十余载。
孟怀雪说,她赶到时人都死,满地尸体,只有方靖还有息尚存。孟怀雪是在悬崖底下找到元征,元征身上都是伤,昏迷几日,醒来后不但不认人,还发疯症。她在信中语焉不详,可个疯字却已经足够触目惊心。
岑夜阑抬手将信烧成灰烬,如今新帝即将登基,朝中局势不明,岑夜阑只能静观其变。
北境战事已歇,切又恢复平静,变得井然有序。岑夜阑让自己忙于北境诸事,陇沙堡,涣州府,北沧关几个为胡人侵扰严重地方都亲自去巡查遍,回到瀚州时整个人都瘦圈。
苏沉昭看着他脸色就皱紧眉头,说:“阿阑,这些时日怎?脸色这样不好看。”
“陛下驾崩前夕,定王率禁军围皇宫,平安侯同定王本就不睦,当众斥责他狼子野心,还调来护城营。”
“禁军和护城营在京中向斗得厉害,那夜整个皇宫都封锁,宫中大乱,”亲侍说,“定王死于流箭,听说陛下将醒得知后急火攻心,当时就不行,只留下将皇位传给宣王口谕。”
岑夜阑摩挲着手中杯盏,茶水温热,咽下几口才压下漫上来不适。他这些时日不知怎,总是觉得恶心乏力。
岑夜阑说:“陛下没有留下遗诏?”
“没有,”亲侍轻声道,“听说陛下身边刘公公都被定王杀,口谕还是平安侯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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