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夜阑平静地说:“陛下,臣有罪。”
岑夜阑话音落,朝臣哗然,齐刷刷地都看着他。
“于公,岑亦是臣下属,他铸下如此大错,臣却无所知是臣失察。”
“于私,他是臣兄长,兄勾结外敌,祸国殃民,臣焉能置身事外。”岑夜阑撩袍跪地行个大礼,沉声道,“此间种种,臣难辞其咎,还请陛下责罚。”
岑夜阑垂着眼睛,却能感觉到周遭那道道或探究或恶意目光。岑夜阑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今天这出是有人蓄意为之。
“你也知是义弟,再说,人心还隔着肚皮,背后那些腌臜算计,谁能看清二楚!”
文官武将唇枪舌剑,你来往,转眼朝堂之上就硝烟弥漫。
元珩高坐龙椅,冕旒遮面容,突然,开口道:“够。”
场上为之肃,群臣都告罪安静下来。
元珩不疾不徐道:“岑亦谋反事,岑卿早已递折子陈明切。”
京中暗潮汹涌,各方势力隐而不发,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日,本在商议太庙祭祖事。大燕旧例,但凡新君继位,都要前往太庙祭拜先祖,告慰上苍。
突然,有人站出来,竟重提岑亦事。岑亦叛国已是不争事实,可叛国是祸及九族重罪,纵然岑亦在阵前坦陈切,岑夜阑又大义灭亲当众诛杀岑亦,可到底事情敏感,极易用来做文章。那人是个名不见经传小吏,金殿之上,洋洋洒洒句句如刀,铿锵有力,赫然直指岑夜阑。
岑夜阑波澜不惊地听着对方暗藏杀机陈词,神色漠然,颇有几分孤傲冷冽。
那人话音落,当即有个武将跳出来,骂道:“胡言乱语,岑家世代清誉,岑将军赤胆忠心,岂能容你如此揣度污蔑!”
岑亦是扎在他身上把刀,他们要借这把刀,束缚他手脚,让他自顾不暇,万劫不复。
元珩说:“既是如此,就由钦王,大理寺和刑部共查此案,还岑卿个清白。”
“岑卿这些时日便好好留在府上静养
“岑卿对大燕忠心耿耿,毋庸置疑,”元珩说,“此等捕风捉影之词,日后不必再说。”
司韶英道:“陛下,岑亦但是北沧关主将,更是大燕世袭望北侯。王侯勾结外敌,非同寻常,何况所谓真相俱是岑亦阵前面之词。”
“据臣所知,岑亦在阵前就已受重刑,证词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尚未可知。”
岑夜阑抬起眼睛,司韶英偏过头,看着他,二人目光对视,只听司韶英道:“臣恳请陛下,不若着刑部,大理寺彻查此案,既可堵有悠悠之口,又能还岑将军清白。”
元珩沉吟片刻,道:“岑卿?”
另人冷笑道:“世代清誉还不是出个叛徒。”
“岑将军征战沙场十余载,军功赫赫,其志天地可鉴,其心日月可表,”又人出列,昂首怒视,铿锵道,“他若是勾结胡人,怎会在阵前大义灭亲,还亲手斩杀延勒,如此岂非自相矛盾,当真是荒谬!”
“胡人何等阴险狡诈之辈,你怎知大义灭亲不是不得已而为之,斩杀延勒不是见与虎谋皮无利可图便以此掩人耳目!”
“可笑!分明是你居心叵测胡乱攀咬!”
“岑将军是北境主帅,统帅北境,还是岑亦义弟,若说对岑亦所为无所知,只怕——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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