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诏二字出,所有人都直勾勾地盯着他手中东西,赵潜道:“襄王,你当真是老糊涂,先帝生前并未立遗诏,你拿着手中不知从何处来东西在这儿诋毁君王,动摇人心,当真是可笑。”
“还不送襄王下去!”
赵潜声色俱厉,左右俱是护城营,有几人闻声而上,襄王却已经打开遗诏,长声念道:“皇七子元征,人品贵重——”
满场乍闻“皇七子元征”,顿时都看向站在宗族前列元征。
元征垂着眼睛,长身直立,面容轮廓凌厉,很有几分阴郁深沉。
元珩头戴帝王冕旒,无波亦无澜,半晌却是笑,不愠不火地道:“襄王叔此言从何说起?”
“朕承袭先帝口谕,受命于天,世人皆知,”元珩道,“今日是祭天大典,王叔张口便是弑父篡位,勾结外寇这等无稽之谈,莫不是受人蛊惑?”
襄王冷笑声,道:“正因为今天是祭天大典,才要在今日当着这满天神佛,大燕列位先祖面前揭露你做那些腌臜事!”
元珩额前珠旒晃晃,道:“王叔,慎言,”他目光跃过人群,落在元征身上,元征脸上呆傻神色消失干二净,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元珩心中道,图穷匕见,果然都在等着今日,二人目光对上,元珩慢慢道:“老襄王糊涂,世子也糊涂!”
宗族中人哆嗦下,垂着头,不敢吭声。
四月二十六,暖日高照,晴空万里,是个极好天气。
太庙是大燕拜天祭祖之地,占地广,当中有百十道长阶,两侧瑞兽林立,栩栩如生。长阶尽头就是巍峨太庙,飞檐挂角,庙里供奉着大燕自建国以来祖宗先辈。
肃穆太庙,今日却剑拔弩张,气氛凝滞。
长阶之上是文武百官,太庙外,是大燕皇室宗族,却无不沉默肃然。
今日,是元珩祭天大典,循大燕旧例,今日拜天祭祖后,元珩就是大燕真正君王。
眼见那几人飞快地逼近襄王,孟昙突然开口,冷声道:“放肆!襄王岂是尔等能冒犯?”他施施然
不过须臾,平安侯赵潜就怒道:“还不将老襄王请下去!”
襄王拐杖猛地拄地,昂首直立,道:“看谁敢?”
赵潜掸掸袖子,上前步,说:“襄王世英名,怎临偏信小人之言,在这儿胡言乱语,还是先下去吧,莫误盛典时辰。”
襄王冷声道:“尔等狼子野心,毒害先帝,真当你们所为能瞒天过海?”
他猛地扬起手臂,却见手中攥着卷明黄洇透乌黑血迹卷轴,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先帝遗诏在此,看谁敢造次!”
钦天监手中握着祭天文书,微微躬着身,身上华服峨冠都逾千斤重,日头高,他却出满背冷汗。
无他,只因有人声“且慢”如晴天霹雳生生打断祭天大典。
钦天监看着慢慢出列人,竟是老襄王。襄王是大燕异姓王,德高望重,颇得先帝敬重。他年纪大,鬓边花白,早些年为救先帝伤腿,拄着帝王亲赐拐杖,颇有几分老态,眼神却仍然迫人,直视元珩,说:“大燕立国至今数百载,从未有弑父篡位,勾结外寇皇帝。”
“今日这祭天大典,凭何祭天,你,又何以祭天!”
襄王话落,满朝文武百官无不抽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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