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带着靖北军早已出京城,岑夜阑坐在马车上,车马声辚辚,雨水叮咚,慢慢碾过京城广阔长街。
有孟昙令牌,他们悄无声息地出京城。
岑夜阑闭着眼睛靠着车厢,马车内安安静静,苏沉昭却有些坐立难安,小声问岑夜阑:“阿阑,们当真要这离开京城?”
岑夜阑没睁眼,只嗯声,掌心却不着痕迹地压压小腹。元征将登基,琐事缠身,旦他得闲,只怕他再想离开就难。
何况,日子日日过,时间长,他肚子根本瞒不住。
“阿姐娴静聪颖,深得父亲喜爱,父亲原本只想让她觅个寻常良人,安稳度日。没成想,先帝和阿姐青梅竹马,早已暗生情愫,两情相悦。阿姐不顾父亲反对,执意嫁给先帝。”孟昙语气缓慢,说,“父亲心中虽有不舍,却也无可奈何。阿姐入宫之后,看似恩宠无双,生过得却不痛快,落得个郁郁而终。可到临终,阿姐也不曾悔过。”
“她说她这生,走皆是她自己选路,不曾违过半分心,她很快活。”
二人行至门边,岑夜阑若有所觉,看着孟昙,只听孟昙道:“人生百载,如白驹过隙,若不能随心而活,只能委曲求全,同草木虫兽何亦?”
岑夜阑脚步顿顿,抬腿迈过将军府高高门槛,道:“世事纷杂,岂能事事由心由人?”
孟昙眉梢挑,他贯温雅,如今眉宇之间竟有几分张狂锋芒,道:“为何不能由,不试试又怎知不能由?”
家自岑亦事中摘出,”孟昙说,“孟某在日,岑家在日。”
岑夜阑神色稍霁,沉默会儿,说:“要离开京城。”
孟昙恍然,以元征对岑夜阑执念,必定不会放岑夜阑离开。他沉吟片刻,看着大燕这位战无不胜大将军,岑夜阑何其骁勇,如今竟要用这种方式躲着元征,时间,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同情元征。
孟昙眼里露出几分玩味,微笑道:“岑将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啊。”
岑夜阑面无表情,漠然道:“那就看孟相。”
苏沉昭说:“七殿下……陛下会生气吧?”
“让他气吧,”离开京,岑夜阑意兴阑珊,整个人都像提不起劲。
苏沉昭看着岑夜阑,咕哝道:“可他不是很喜欢你吗?”
岑夜阑睁开眼,道:“喜欢?元征正当年轻,正是贪新鲜时候,能喜欢多久?他若是寻常人
不知怎,岑夜阑竟在他身上看到元征影子,他心头紧紧,道:“要是错呢?”
孟昙笑道:“错便错罢。”
“何况孰对孰错,谁人能判?焉知错不是对?”
岑夜阑看着他远去身影,恍恍神,他想,不样,他这生,都不能行差踏错半步,他有他要走路。
岑夜阑主意已定,却辗转数夜难眠,离开京城那日是个阴雨连绵天气。
孟昙见他毫无转圜余地,叹气道:“阿征约莫要恨。”
岑夜阑说:“多谢。”
夏雨来得疾,去得也快,屋外雨势渐小,不多时,孟昙和岑夜阑道朝外走去。
小径碎石被冲刷得剔透干净,风过,隐约能听见草木抖落雨滴声音。孟昙突然说:“岑将军,你可知阿征母亲为何会入宫为后?”
岑夜阑抬起眼睛看着孟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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