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璆推开门,便见几个箱子都敞开在地心,冯
立刻有人加句话:“拿出来算什,房间里才好藏呢。”
春时忙转头道:“这位使君有所不知,就睡在家郎主寝房外头,不敢进寝房去藏东西。”
对方哼声。
就在这时,陈璆站出来:“各位都是地方上有头有脸贡使,谁也不希望自己卧房被人翻箱倒柜吧?但这贡物丢失,又确实关乎国体——不如这样,们就让冯使君独去李郎君房中寻上寻,其他人就别看热闹,好不好?李郎君,你就当是给朋友帮个忙,反正是问心无愧事嘛。”
他话说得圆滑,几个有意要看李奉冰卧房模样好事者顿时悻悻甩袖。奉冰确实问心无愧,令他脸色苍白乃是这些人态度,若真失贡物,让礼部来搜查全院,他也没有异议,但缘何要先私自查他?他固然是个无官无品庶人,但五年过去,他身罪名早已在大赦中洗清,他们缘何会当先怀疑上他身边人?
奉冰呆呆。
春时头脸都憋得通红,手指在衣襟上绞着,不甘,但声音很小:“郎主,几位大人都怀疑是……是偷……”
旁有人道:“冯使君本是见你在箱奁旁边鬼鬼祟祟,问你两句罢,谁知你却答不上来,们这才生疑。”
“也并非鬼鬼祟祟。”春时据理力争,“只是看冯使君开箱清点,……没见过世面,也想瞧瞧剑南贡物,若是偷东西,为何还敢大咧咧站在旁?”
“这话听起来颇不错。”有人嗤笑声,“但谁不知道此地无银三百两道理?”
他偏过头去咳嗽两声,拿月白罗帕轻轻捂着嘴,半晌,让开道路,“那便请冯使君到房中叙。”
冯乘眉峰紧蹙,显然丢失贡物其过甚大,已经让他无暇顾及其他,只匆匆抱拳便往奉冰房中走去。奉冰跟随而入,关上门。还有人探头探脑,全被陈璆拦住,后者嬉皮笑脸地道:“看来不论如何,这院中是肯定有贼,大家还不去清点下自己箱子?”
众人都不听他话,赖着不走。春时缩在房门外,他没有拿便是没有拿,这点上他自有底气,但他又害怕郎君为人坦荡,要把所有行李都拆给冯乘看……
过很久,冯乘也没有出门。众人议论声音又渐渐多起来。陈璆皱眉,走上前去敲门:“冯使?李郎?”
是冯乘回答:“陈使君请进。”
又有人看似息事宁人地道:“哎呀,也不要冤枉好人,不如就搜搜这小厮居处,搜不到自然还他清白。”
“是啊是啊,冯使君贡物册书早已上呈吧?这可不能缺斤短两,是欺君之罪啊!”
“临时去买几匹蜀锦,不知行不行?”
“这不还是欺君?何况成都当地官织蜀锦,各有条号,没法伪造。”
春时被迫沉默半天,拿眼风去瞟奉冰。后者脸色苍白,薄唇连点血色都没有,让春时心惊胆战。郎主从小有肺疾,成亲后稍好几年,然而又流放岭南瘴疠之地,辛苦备尝,这旧疾便越来越频繁地复发。春时简直要把心都揉碎,悔恨无极,突然撩衣襟朝冯乘跪下:“冯使君!小人实未敢拿用贡物,还请冯使君体察!小人——小人行李自可以拿出来给使君查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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