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耽连忙吩咐春时打来盆冷水,将奉冰手按在里头泡着,奉冰讷讷地道:“无事,过阵它自己便好。”
裴耽望着那冷水,迟钝地“嗯”声,缩回手。当奉冰浸泡着伤处时候,他自将药壶端到灶台上,盛盅,问:“去外头喝药,还是在这里喝?”
裴耽挡着,奉冰看不见春时,但清晰地感觉到第三个人存在,仍然让他窘迫。“去外头。”他小声说。
*
两人前后脚地走出去后,春时终于长长地吐出口气。
轻轻地哼笑声,“不要脸,人家自己长出来花儿,你也要它姓裴。”
裴耽也很同意地笑起来,“是啊,是不要脸。”
灯火微微颤动,有蜡泪滴在银盘里。裴耽吃完整碗汤饼,全身都舒快,对比片刻前落水狗般冰冷孤独情状,实如天壤之别。奉冰本想收拾碗筷,他却主动站起来,奉冰颇稀奇地停下手。
裴耽道:“来。”
奉冰道:“嗯哼。”
真是憋坏他,他们再不走,他都要把瓷碗瓷胎刷出来。
裴耽当真端着碗筷,穿过长廊,往厨下走去。春时原本缩在厨下吃饭,见两人进来,惊得跳起,裴耽却也被他吓到,碗筷都哐啷啷地震,奉冰连忙上前稳住,终于瞪裴耽眼。
裴耽暗自懊恼,小心将东西都放下,春时手脚麻利地将它们全都扔进大锅中,舀水同清洗。裴耽却还不走,只呆愣愣地站在旁。
奉冰实在好笑,“裴相这是想学洗碗?过去那多年,都没见您动过这心思啊。”
话出口,立刻意识到不妥,春时“哗啦啦”涮碗声适时响起,和外头雨声同冲刷下来,奉冰仓促地转个身,去厨房另角端药。
然而他忘用毛巾,手掌心径自去碰药壶,烫得惊呼声。裴耽下意识上前,捧住他手吹吹,那掌上鱼际位置飞快地显出个红印,又转而化作个小小水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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