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伯母人很好,对他也很好,她本来是同意,就是他堂弟突然问声大提琴是什?她自己孩子连大提琴都不知道是什,她就真没办法送他去学。
连个月,家里都风声鹤唳。
陈翡不太敢去大伯家,就去二伯家。
二伯母人也很好,给他做饭,洗衣服,会笑眯眯摸他脑袋说小翡好乖……然
周渡握住陈翡手,往自己脸上摸,眉、眼,鼻、唇,都是陈翡喜欢样子,他掌心宽大、十指有力,能紧紧攥住陈翡手:“能看清?”
眉眼是凌厉、触感是温热……陈翡又眨眼,他说:“喜欢你。”
周渡说也喜欢你。
陈翡笑下,很甜:“可不能跟你在起。”
周渡忽然噤声,意识到陈翡可能没在跟他说话。
……他也知道周渡在捞他。
陈翡努力抬头,去看周渡脸,但泪太凶,眼眶实在太花,再怎看,周渡脸都还是模糊。
他不知道眼神到底多空洞,他只是说:“哥。”
“看不清你。”
就这个娇气鬼,受这多年委屈,能受得就怪,周渡知道陈翡心理状况不会多好,但也没想到会如此糟糕。
泪水涂花陈翡视线,封住他耳鼻,让他觉得如此窒息……为什生活这苦,他思来想去,想去思来。
也只从他过去翻来出来四个字——咎由自取。
没错,他活该。
真讨厌啊。
真是……太讨厌啊.
果他不是十八就好,他要是二十八,他就应该能成熟点,能稳重点,不会如此患得患失,惊惧度日,能试着和周渡起走下去。
他要是三十八应该睿智些,豁达些,再不会对自己过去耿耿于怀,就是分,也能弹指笑。
……四十八就算,太老,周渡估计看不上。
但他才十八。
他人生才刚开始,他还没有很坚韧,也没有很勇敢,他没办法去赌自己都不相信未来。
陈翡仰着脸,灯在他眼里是团晕开光斑,被拉得很长光线,他说:“你会不要。”
“就没人,想要。”
“直就是拖油瓶。”
“……直就只会给人添麻烦。”
陈翡光因为学琴这事,就跟家里闹过不少矛盾,也让家里产生不少矛盾……他大伯母因为他大伯父想送他去学大提琴,差点跟他大伯父离婚。
他俯身,将脸凑到陈翡跟前:“就在这儿。”
今夜无星,今夜无月,长夜无光。
陈翡眨眼睛,想让自己眼泪稍微停下,哪怕就只有半秒,但他停不下来,他感受自己情绪失控,但也只是感受着。
泪挂在睫毛上晕成冰珠,又陡然碎成水沫,他视野直模糊……直抬头也是挺沉重事,陈翡逐渐低头,像是犯错小孩儿:“……。”
“看不清啊。”
似近似远呼唤。
“陈翡。”
“……陈翡。”
肩膀被人捉住,背被抵到墙上,冰冷坚硬,陈翡回神,但眼神仍然茫然,十几年泪越积越多,就这刻泛滥成灾。
他也不想这讨厌自己,他答应过自己,好好爱自己。
说来搞笑。
小时候想着长大就好。
现在还是想着长大就好。
所以到底什时候就好呢。
还是说,生活就直如此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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