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谦见她这架势,大有定要见到张铎不可意思,多少有些后悔自己没守住嘴。
“你大哥是做大事人,姑娘家知道什呀。”
张宣平看他眼:“对,你和哥哥都是样人,做大事做得人情亲情都没。这几年,母亲被关着,大哥和父亲都处成什
张平宣蛾眉蹙。
“你们又要杀人?”
“不是们要杀人……”
赵谦脑子浅,生怕她要误会,径直就卖张铎。
“是你哥在审犯人,你什时候见杀过人。”
二月初十。洛阳实入初春,草茸絮软,北邙山夜吹碧,洛水浮冰尽溶。
赵谦叼根茅,在内禁军营前溪道里刷马,水寒马惊跃,溅他身脏水。赵谦下子跳到岸上,抹把脸。
“这软脚马,看老子不教训你。”
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阵明快笑声,赵谦忙回头看,见不远处垂杨下立着个女子,身着水红色大袖绣玉兰花对襟衫,正掩唇笑他。赵谦脸下子涨红,忙把搭在肩膀上鱼鳞甲穿好,抓着脑袋朝她走去。
“平宣,你怎来这儿?这儿可都是粗人……”
道理被破,她就再无言以对,捏着裙带像只幼猫样耷拉着头。
“想见兄长……”
说着忍不住咳声。然怕他不快,又连忙捂嘴竭力抑住。
张铎放下手上鞭子,手拉起垮在手臂上衣襟,直身提过陶案上银壶,就着自己饮过只杯子,重新倒满,伸臂递到她眼前。
六日来,这是席银受他第份好,然而她想不明白其中原因,反而越发不安,怔怔地不肯接。
张平宣撇撇嘴:“你少骗,整个洛阳城都知道,大哥自请待罪,行刺案结前不主持朝政,这会儿他不该跟你喝酒吗?审什犯人。”
这袭话倒是很通透。
自从前日廷尉正呈廷尉夜审女犯罪状上去,张铎便上奏自请卸官职,皇帝见此慌乱,日三驳。谁知张铎又递道待罪不入朝奏疏上去。他不在朝,赵谦等将士尽皆观望,以至于东伐军务无法议定,连张奚都有些无措。
皇帝更是心慌,口不择言地把辅佐自己多年几个老臣都口诛通。朝中时人心散乱。好些人堆到中书监官署来请见,却又被张铎以待罪不宜相见理由给赶回去。
张平宣是徐婉同张奚所生女儿,虽不是同胞兄妹,但毕竟是母所生,张铎纵与张氏不容,但到底信自己这个妹妹。换做平常,张平宣每隔日便会过来,替他规整规整清谈居,擦拭观音座上灰尘。这十日,张铎连她都避,她也有些纳闷儿,于是找个送东西由头,过来寻他。
“来找大哥。去他府上没见着他,江伯说他来你军营,就过来。”
她说着,半垫起脚朝他身后看去。“嗯……他在哪儿呢,得好东西带给他呢。”
赵谦忙挡在她面前。
“欸,他在刑室里。你姑娘家怎去得。”
“刑室?”
见她不动,张铎索性将手臂搭撑在膝盖上,借孤独灯光看着她。
“你还剩四日命,除想见你兄长,不想做点别事吗?”
席银抬起头来,“奴……还能做什事。”
张铎笑,抬抬手腕,没有应她问,只道:“先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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