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则坐在外面捏着书,也不敢往屏处看
张平宣人影在阖春门前消失之后,赵谦才悻悻地解马,也懒怠地骑,冒雪归营。
***
琨华殿内,席银坐在张铎坐处写字。
自从她受鞭伤以来,张铎就不让江沁每日进宫来给教她习字。张铎闲时,会翻着书本,亲自讲授。他是个做事严谨人,比起江沁那柔和态度,张铎讲授时,经常显得咄咄逼人。
但他讲得比江沁要有意思得多。
张平宣点点头。
“如此就放心。”
她说完,接过女侍递来伞,转身往阖春门上走去。
走几步,回头见赵谦还立在原地。
“入宫去。”
“况且,今儿是腊八,还要去金华殿看看母亲。”
赵谦侧让道:“是……太后可还好。”
张平宣摇摇头:“母亲不会受封太后。自从东晦堂烧,母亲直饮食甚少,很多时候,连劝也听不进去。”
赵谦从张平宣脸上看到焦惶神色,但这已然不是他解得困局。
张铎对徐氏事闭口不提,但赵谦看得出来,对于这个母亲,他看似放得下,心里却是糟乱,无非是大定之初,四方又极不安定,军政上事情千头万绪,他强迫自己狠心没去想而已。
话道:
“陛下为难这个做臣子不是该吗,只要他不为难你就好。”
张平宣闻言,静静地垂下头。
她何尝不知道赵谦对他好,只是“辜负”这两个字,她说不出口,赵谦也未必想听。
雪越下越大,依着风扫进她衣领。张平宣掩面轻咳声。
比如,他讲《论语》,部修身治国平天下儒学大作,偏偏能听到某些逆骨铮铮刮擦声音,时常听得她心惊胆战,又欲罢不能。
然而,他责起她迟钝来也毫不手软,笔杆子不顺手,他专门让宋怀玉给去宫造司给他取把玉尺,平时就和书道捏在他手中,席银应答稍有不对,就径直朝她手板上招呼。
是以席银看着那玉尺子就害怕。
时常期盼着太医署人过来送过药。
每到这个时候,张铎就让女医架个屏,带她去后面上药。
“哦。好。”
“你不回内禁军营吗?”
“啊……送殿下进去就回。”
他说完,耳朵后面有些发红。
天上雪撒若鹅毛。连天树阵抖动着干硬枝桠,沙沙作响。
“殿下……还是要尽力劝劝太后,大势已定,太后要陛下怎样呢,总不能自贬罪臣,把朝堂拱手奉还吧。”
张平宣听完赵谦这番话,不知如何应答,轻声转道:“席银还好吗?听说,她之前从廷尉狱回来,就被压到掖庭去。”
说起席银,赵谦抱臂叹口气:“她和岑照,可真是对患难兄妹。”
“之前,对她话重些。”
“殿下放心,银子那丫头,不会记你和陛下仇。昨日听江伯说,她之前受些轻刑,陛下为此把梅辛林都召去,现已无大碍,她功课,如今是陛下亲自在教习。”
“你冷吗?”
“雪进脖子里。”
“送殿下回去。”
“不必。你回内禁军营吧。耽搁你几个时辰,陪在这里守着,身边不是没人跟着。”
说完,她直起身,抖抖氅子上雪,又挽好被风吹得有些乱额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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