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铎不指望她能真正地应答。
不想她却真点点头。
“嗯。知道,因为,要救自己命,也要救……更多人命,还要,还要让国家……像个国家。”
不精炼,但几乎把他想表达意思,全部阐明。
他心里由衷地开怀,嘴上冷道:“张熠命根本不算什,但有日,你犯大罪,朕也样会杀你。”
“你在清谈居矮梅下,被鞭笞过几道,那种痛你还记得吗?”
席银耳根滚烫,细声道:“记得。”
“赵谦以后要面对疼痛,会比你经受那种痛重万倍。”
席银将目光落下那张战图。
其上有山川沟壑,有水道,有丛林和关隘,她似乎看得懂,也似乎看不懂。
“那……什才是大事呢。”
她眼中蕴着已然微弱烛火,目光十分诚恳,
张铎垂下手臂,抛奏疏于案。
“不被私情围杀,你才有资格问这个问题。否则,不配为人,为自己开道,也不配为将,替世人守关。”
说完,他认真地看向席银。
张铎就着本奏疏挑起她下巴,“你如何知道。”
“猜啊,如果哥哥他杀很多人,那阿银也会害怕。”
张铎手臂台,席银被迫跟着他动作跪直身,然而她没有止话,反而续道:
“觉得……殿下就很怕你。”
“那是因为,他觉得朕杀她父亲。”
她不知道如何表述,以行文字即取百人性命这种事带给她冲击,只吐出意思最为直观两个字。说完之后,又愧于自己言语上贫乏。
“想问为什杀那多人?”
席银摇摇头,继而又点点头。
“你暂时还不需要懂。”
张铎松开盘坐腿,放下奏疏,端起茶盏。
这个对比,即便沾染血腥恶臭,却是不经意之间,脱口而出告白。
张平宣也好,徐氏也好,这些都不是他此生为人,后世为君底线,唯有眼前这个女人,是他终身不肯舍,不肯弃,不肯累在万层枯骨上人。
席银觉得这句话意思有些微妙,但意思隐藏在某
“你没有去过战场,所以你才习惯哭,若哪日,你敢单枪匹马,救个人,或者护座城池,你就再也不会哭。”
这话听得席银心中震荡。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也无心。
是以,他们此时此刻,都不知道这句话当中,竟有谶意。
“你现在明白,为什要杀那多人吗?”
“朕斥责赵谦,是因为他像你样,圄于私情。你尚可原谅,但他却罪该万死。”
“为……什……”
张铎指向仍然摊开放在灯旁那张江州战图。
“他是为世人举刀将,迎向他,是千千万万把敌刀,他若为私情退步,就会被他面前刀阵砍得粉身碎骨!”
席银背脊僵。
“可你如今,又要杀她哥哥。”
张铎时无应,席银抿抿唇:“怕你又会像之前在东晦堂那样……”
她言及徐氏。
张铎手不自觉地捏,纸张磋磨声音有些刺耳。
“你想事太卑微,不值提。”
“杀人杀多,不会害怕吗?”
“在这太极殿中不会,反而安定。”
“可是……”
她纠结着手指,仰头望着他。
“你至亲之人,会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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