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中菡萏已经凋谢殆尽,潭水降不少,很多地方都露出脏兮兮淤泥,张平宣只看眼,就将目光避开去。
“你这说,倒是有些明白,她为什会和张铎有些相像。圣人之言再怎振聋发聩,也教化不出,从开始就在淤泥里挣扎人。你知道吗?以前,没有这样想过,觉得,哥哥,只是过于沉默,不爱跟父亲和母亲说话罢,但他对,很是照顾,从来不会令受点点责罚。所以那个时候,甚至还觉得,父亲和母亲对他过于严苛。可是……”
她说着说着,眼眶有些发红。
“可是当看见他在永宁寺塔杀父亲,后来又杀二哥,烧东晦堂,才明白,和他……根本做不成兄妹。”
“长日受公主庇护,实在惭愧。”
张平宣见他如此,也没有阻拦他。独自垂头沉默会儿,方轻轻地点点头。
“是,你这样人,是不该直曲在琴台前。总想让你不受世人诟病,堂堂正正地在洛阳城中行走,却又总是把你拘在身边,动弹不得,如今想来,竟都是大过错。”
岑照直起身,声音仍然从容而温和。
“并不敢让殿下说这样话。”
多少底气,说到最后甚至自嘲地笑笑:“呵,也是高看自己,他如今还有什可顾忌。”
“所以,你何必车马劳顿。”
张平宣悻悻然地点点头。
“岑照。”
“嗯。”
张平宣笑着摇摇头:“你不忍心怪罢。你就是这样人。席银以前……跟说过,从前无论她做多少错事,犯多大过,你都舍不得处罚她,最多最多,不过罚她顿饮食,就罢。”
“阿银和公主不样。捡到她时候,她看起来,还不到十岁。在乐律里中四处偷食,被人打得遍体鳞伤,人又瘦小,肠胃薄得很,就剩那口气。对于阿银来说,只要能活着就好。哪怕犯些过错,哪怕伤伤自己,都没有关系。”
张平宣有些不解,“犯错也没有关系吗?”
“是啊……捡到她那年,眼睛亏损得很厉害,所以,并没有办法,护她长久,只能教她,怎靠着自己谋生。殿下是高门贵女,殿下这辈子都不知道,在洛阳城中,个孤女,要怎求生,不犯错,不伤己,是活不下去。”
张平宣朝着廊栏走几步。
“……”
“殿下不必说,岑照明白。”
“好,不去,但心里总是觉得不安。你为什要让顾海定,荐你去荆州啊。”
廊上风细细,女婢们来来回回脚步声也放得很轻,从他们身边行过时,甚至刻意远退,只在廊壁上,留下些若有似无回响。
岑照松开张平宣手,后退步,向她弯腰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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