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铎将手臂从她眼前挪开。
其实入主洛阳以后,他身上唯处伤,是被席银情急之下用簪子扎。
除此之外,这世上连带徐婉在内,再也没有人能伤得他。
“只要你不伤……”
他忽觉失言,忙将后面话吞回去。
“什……”
“你也去金衫关。”
“吗?”
席银撑起脑袋来:“你要带道去吗?”
张铎看着她,“你刚才也听明白,此行明为冬狩,暗为定关,金衫关是屠戮场,和洛阳宫完全不样,你从来不知道生死真正为何物。所以才愚昧肤浅,到也应该去城关上看看。”
“……”
张铎喉咙窒。
好在她只说这句,就转话,没再往下说。
“你去金衫关,什时候回来。”
“年关之前。”
烟如流雾,没有人走动时,便似画笔般随意勾勒。
“你腿不要蜷得那厉害,朕留给你地方是够。”
席银轻声道:“不敢嘛……”
张铎睁开眼睛,侧面低头看向席银,见她不知什时候,抓着自己袖口轻轻地在搓捏。
张铎静静地看会儿,忽道:“你想问岑照是不是。”
“想像你样。”
张铎不置可否。
像自己样,
虽然粗糙,却已然勾勒出他心中半局。
席银见他不肯出声,小心地在他耳边道:“……是不是没说对。”
“不是。”
“那你为什不说话。”
“乏。”
好在席银没有听出他情绪,静静地趴回他身边。
你能让活得久点吗?”
“你如今命,值得久活?”
“如今不值得,但想多修些功得,在阎罗殿时候,求阎神让下世为男子。”
“为何?”
席银点点头,又道:“你身上那些旧伤,是不是有大半都是在金衫关落下。”
对于张铎而言,胫骨无非是寄魂器物而已,旧伤叠新伤,哪里分得那清楚。
“你问这个作什?”
“怕你又伤成那样。”
她说着,朝张铎手臂看去,“你旧伤真太多。”
“那你不在时候,是江大人来看写字,督诵书吗?”
张铎忽然想起江沁那句:“耽于人,恐更陷困局。”
他如果走,把她丢在洛阳宫,无疑于把她留给江沁和梅辛林这些人,那她回来时候,她还能不能活着,真说不准。
他想着,脱口道:
“你字还是朕看。”
“没有……”
她急于否认,后来似乎又觉得自己根本无处遁形,埋着头不肯出声。
张铎仰面重新闭上眼睛,平声道:
“至少如今,没打算杀他,至于他最终会不会死,则在于他自己。你并不蠢,能够自去看,自己去判,关于此不想多说。总之,岑照死,也会处死你。”
“你是不是很讨厌啊……”
席银抿抿唇,也不敢再说话,弯腰在他身边趴下来,脚趾不经意间刮到张铎平放只腿。她慌忙抬头看张铎眼,见他并没有睁眼,这才放心地闭上眼,习惯性地把手递给他。
“你干什。”
“拿给你捏着。”
张铎拂开她手,平声道:“不必,朕不睡,躺会儿就去太极殿。”
席银“哦”声,又规矩地把手缩回去。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