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
张铎顿顿声,“如果她肯回来,就不需要跟她说什,把她安顿在江洲,找大夫好好调理。如果她不肯跟黄德人走,也不需要再逼她。她死在荆州,或者死在朕面前,都是样。朕看不见也好。”
“那……”
“给银两,衣裳,头面首饰。再让人告诉她,不准受辱而死,否则,朕绝不准她入张家祠堂。”
张铎捏在袖中手忽地松开,邓为明见他未露情绪,起胆续道:“听说,殿下独自去敲过荆州城门,但是并未见荆州开城迎她,如今驸马……哦不,岑照已出囹圄,指掌荆州大军,却如此作践殿下,实与禽兽无异。”
张铎没有回应邓为明这句批言,令他心脏钝痛是,他对席银说那句:“自轻自贱女人,最易被人凌虐至死。”竟在自己亲妹妹身上逐渐应验。
他撩袍朝江岸走几步,春日暖泥中花瓣沾染革靴,眼见就要被踩碾。
寻常时候张铎从不会在意这些无知觉东西,今日他却沉默地退步回来。
“陛下,要不要遣支内禁军,去将殿下接回江州。”
还算悦情。黄德还有几日渡江?”
“据战报是明日。如今荆州刘令军队,也在距对岸二十里之处。”
张铎望向江对岸,花阵如雾,万物在艳色之后,都只有朦胧影子。
邓为明迟疑时,终开口道:“有件事,臣要禀告陛下。”
“说吧。”
张铎望眼泥中花,红艳似火,令他忽然想起,永宁塔中海灯焰。
他是怎样杀死张奚,他至今已然记得。张平宣是张奚亲自教养女儿,如今,他只要再多走步,同样也可以逼死张平宣。
没有必要,也不忍心。
“不要遣内禁军,让黄德分百十人,返回荆州去寻她。”
“是,臣替陛下拟令。”
“据黄德斥候军说,他们在荆州城外看见长公主殿下。”
他说完,也不敢擅自往下,抬头凝着张铎面目,以求继续下讲余地。
张铎放下手中军报,沉默须臾。
“她如何?”
“据说……不好,殿下身子重,从金衫关到荆州,本就损身,此时,腹中胎儿是否安然,已是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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