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韩朵费力地撑着眼皮,半闭半阖,甚至瞧不清眼前何人,只是无意识地动着唇,气若游丝。
刹那间,心头痛似千针刺入,林白汐倏然崩溃,泪水漫过眼眶潸潸而下。
他咬着
楼道内雨声沥沥,林白汐咬牙,立马回公寓抓件外套,抖到背上,将韩朵从头到脚地紧罩住。
电梯落地,他奔出楼,冒着大雨直冲向小区门口。
雨天路滑,地坛里土被冲成泥水,汩汩汇至路面,林白汐疾步如飞,恨不得能再长出双翅膀,全然不顾地扎进雨里,几次脚底打滑,人趔趄下,只将背上孩子圈得更紧,堪堪稳住重心又拔腿飞奔起来,几乎是豁出命在跑。
小区毗邻商圈,附近设个临时停车点,常有计程车在排队候客,大雨浇花视野,林白汐甩甩头,脸上已分不出雨和泪,嘴里仍在喃喃重复着,“朵朵,没事,爸爸在,爸爸在。”
泼天雨幕中,辆黄绿士减速驶停,里头乘客刚踩上地面,林白汐就挤开对方头钻进去,急急关上车门,颤声朝前方呼救道,“医院,医院,师傅,送去最近医院!”
重症病房统安排在仁爱医院五楼。
这里有年至耄耋,恶疾缠身,也有突遭横祸,花大价钱吊着半条命,对于此地大部分人而言,生死只在瞬息之间,他们魂在阳世徘徊,条腿却已然踩进鬼门关。
死亡每日都在上演,因此这层格外地冷清,走廊宽敞空荡,弥漫着医院特有消毒水味,淡而刺鼻,偶尔经过几个步履匆匆医护人员,都提着脚跟,压着嗓交谈,唯恐惊扰不知哪间病房里玻璃樽。
电梯迟延,林白汐鼓作气爬上五楼,前额后背都出层汗,冷热交织,豆大汗珠往下滚,淌过鼻骨,又被他草草抹净,几颗滑进眼眶,激得眼球愈发酸胀,源源不绝地泌出泪液来中和。
水雾朦胧中,他按照韩默提供门牌号,在门口吃力地张望,辨认,间间病房地摸过去。
后座皮垫渗开大片水渍,士司机本欲赶他下车,但听到这句话,也瞬间明白事情严重性,二话不说就换档踩油门,往医院飞驰而去。
林白汐全身湿得像刚从湖里捞出来,衣裤紧贴着皮肉,雨水顺着发梢滴滴答答地落下来,滴在鼻尖,滑进领口,彻骨冷。
他抹把脸,小心翼翼地揭开外套。
在看清韩朵瞬,林白汐瞳孔巨震,猛地捂住自己嘴,浑身痉挛似地狠抖起来。
外套有防水内衬,小孩并未沾到水汽,但仅仅几分钟间隔,他脸迅速浮肿,红斑遍布,连五官都变形,几乎是面目全非。
相似楼层布局,统室内装潢,还有病床,氧气罩,点滴瓶,张张或苍白或枯槁人脸在视野中晃过,切切,伴随着沁入肺腑氨臭味,将记忆陡然拉回到两年前个雨夜。
他几乎要失去韩朵那夜。
两岁大小团子,被他喂小勺花生浆,不过几秒钟就冒出身可怖红斑。
他孩子还那样小,连呼痛都不会,难受得皱起脸,拼命挠着斑驳脖子,呼吸道像被什卡住似地,哭不出声,气也喘不上来。
林白汐心神俱乱,连忙背起韩朵,取手机和身份证就往门外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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