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因为无足轻重,所以无需挂念,所以才能心安理得地不闻不问,放任自流。
无所知人最狡诈,也最无情。
朝暮间,那些隐秘,难以诉之于口情愫,消融进狰狞心头创处,沉淀成块扎眼痂,在以后每个心潮萌动瞬间,化作刮骨剃刀,将那些自作多情旎念剜干净,连血带肉,半点不留。
进入医院那刻,林白汐很想问上天,为什他步步退让,不争不抢,连韩默分偏爱也不再奢望,却依旧要受此灾厄。
墙之隔,他再次站在病房外,看着病床上气息奄奄孩子,无能为力。
“喂,哪位?”
停顿几回,电话另头,传来个陌生却年轻男孩声音。
调子轻软,带着点沙哑与慵懒,像纵欲过头,尾音还透着股未散娇媚。
林白汐已尝情事,又皆是拜同人所赐,听这句还有什不明白。
“哪位?”
“先生!医院到!”
司机猛地刹住车,急忙往后排喊道。
“先别给车费!救人要紧!”
“谢谢,谢谢”,林白汐眼噙热泪,立即拿外套裹住韩朵,改背为抱地冲进医院大楼。
虽然送医及时,但韩朵体质孱弱,这夜注定惊心动魄。
手指,死死堵住口中啜泣,又抓起手机,将电话拨给远隔重洋男人。
韩默这阵子在国外考察项目,已经许久未来看望他们父子,算上时差,那边现在该是深夜。
即便不愿打扰对方,但在这刻,在他最惊惶无助时候,林白汐却不由自主地期盼韩默能从天而降。
韩默,韩默,哪怕被冷落五年,他依然把那人当作绝境中唯依靠。
何其可悲。
经过初步脱敏治疗,韩朵已经褪风团疹,只是咽喉处仍有些肿胀,
对方打个哈欠,大抵以为是某人无意拨错电话,等几秒后便主动挂断。
屏幕跳转闪灭,林白汐仍维持着分钟前姿势,握着发烫手机,像座冰冷干枯石膏像。
许久,行泪夺眶而出,无声地淌过面颊,林白汐慢慢侧过头,看着空寂长廊,微陷眼窝像两个黑不见底深洞,空空荡荡,双灵动瞳仁散光亮,如同地摊上成色最次玻璃珠,浑浊暗淡。
那夜,林白汐明白两件事。
韩朵患有严重花生过敏,以及韩默寡情薄意,他渺小轻贱。
从进抢救室起,病危通知下两次,直折腾到天光大亮,医生们才艰难保住韩朵条小命。
风雪夜满怀,林白汐伫立在重症病房外,透过墙上玻璃窗,凝望着病床上苍白瘦弱孩子。
林白汐就那样站着,望着,形容憔悴,眼珠爬细红血丝,半干棉衣挂在身上,瘦条条,好像风吹就要倒下去。
最后次,他拿出手机,点开通话记录第栏。
“嘟—嘟—嘟”
“您好,您拨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忙音重复遍又遍,冰冷机械。
不知拨到第几回,那根脆弱支柱轰然崩塌,林白汐把将手机摔在脚垫上,狠狠地薅两下湿发,抓着揪着拉扯着,神情痛苦悲切,连嘴唇都咬出血,却难敌心中凄怆,终是双手掩面,失态地放声恸哭起来。
有谁来救救他孩子。
谁来帮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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