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默又次和他说抱歉,而令人讽刺是,他们分手后短短几天里,男人道歉次数竟然比七年间加起来都要多。
“对不起,不知道你每天是这样”
“这样坐公交,这样爬山,还是这样早出晚归而被你责怪?”
“韩默,第次爬这条坡道时候,真很累,很累,可你那时只关心几点回家,有没有准备好你晚餐。”
林白汐转过身,如愿以偿地在男人脸
拼拼补补,裂隙遍布。
似乎他轻轻碰,这个人就会散作万千细渺光点,在澹澹青空下,薄薄日光中,水溶于水般地消失不见。
韩默心绞,猛地伸出手去握,却赶上林白汐从座位上站起,与他失之交臂。
公交到站,林白汐带着韩朵从站台走到山道起点。
韩默站在与林白汐几步之遥地方,脑袋在瞬间空白,像被人重重地打拳。
韩默顾不上失落,赶忙跟过去,在父子俩身后捡个空座,但仅能瞧见林白汐侧脸。
公交缓缓起步,两排橙黄色吊环均匀地摆动起来。
车窗半开半合,冬日清冽风从窗外扑到脸上,像敷层霜似地冻人。
阳光并不温暖,但好在平稳,且余味悠长。
林白汐靠着窗框,漫无目地瞧着转瞬即逝景,形形色色人。
着耳机,眼睛半睁半闭,公交停下时才掀开眼皮扫眼电子屏上滚动站名,个个都顶着没睡饱倦容。
林白汐习惯性地刷两次卡,抬脚往靠窗空座走。
韩默虽然没乘过公共交通工具,但还算具备基本常识,马上就打开皮夹,抽出张百元大钞往投钱箱里塞。
旁司机大哥反应迅速,眼疾手快地捂住投币口,急斥他道,“找不开,找不开,你换个零钱再来。”
“没关系,不用找。”
他知道林白汐每天接送韩朵,便理所当然地以为林白汐会打车出行,从不曾想到他是怎样辛苦地辗转两地,挤着公交,在日晒雨淋中艰难攀登。
这路,三个人都走得无比沉默。
将韩朵送到老师手里,林白汐沿着原路下山,不过刚走几步就被韩默拉住手肘。
“你到底想做什?”
林白汐问男人,语气里多分无奈,却不愿回头。
他迎着日光,口鼻呼出暖柔白气,似寂寂消融雪,隔绝周围喧嚣,寒伧又凄清。
林白汐是脆弱。
韩默第次直截又强烈地认识到这件事,这件早该在他第次咬住林白汐后颈撒气,践踏他尊严,辜负他心意时就得明白事。
他林白汐,本是口被捧在手心里万般珍爱瓷,却不幸遇上他,被毫不怜惜地摔碎,淬上最灼烫烈火,浸入冰寒刺骨水,锻造成块无坚不催铁,碰不坏,砸不烂。
他凝望着那人,透过不可追溯光阴,细数他身上浮现出条条疮疤。
韩默心想到林白汐身边占座,哪有功夫去在意这点小钱。可公交司机是个老实中年汉子,连连摆着手,无论韩默怎坚持都不肯让他花冤枉钱。
“滴”
两人正僵持不下,刷卡区忽地响起声提示音。
韩默转过头,看见林白汐收好公交卡,面无表情地说道,“帮你刷。”
说完就走回自己座位,把脸转向车窗外,全然将他当成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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