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也不是好伤疤忘疼。
理性与感性同台对擂,每当理性落下风,过往受过伤痛便给他当头棒喝,将感性反扑之势举击溃,打得感性再无招架之力。
他仍然会对韩默心动,所以推开那人手次不如次坚定,分手也像抽刀断水,不能干脆利落地划清界线,反而混日子似地跟他纠缠下去,得过且过。
成
最近韩朵手上多块儿童手表,韩默某天送,有通讯和键报警功能,表芯还装追踪器,由林白汐和韩默共享韩朵定位。
两人搭公交去市中心,最末几站途经曾住过小区,林白汐透过车窗,眼望见典雅恢宏入户拱门,廊柱、雕花,乃至轮廓线条,无不精细考究,足见造价之高昂。
公交往直前,拱门瞬息退至视野边缘,林白汐回过眸,还能忆起初次踏入时诚惶诚恐,在那间装修高档公寓里,第次承欢,第次动情,从抵触到沦陷,从毫无保留到嫌隙渐生,心神恍惚间,竟觉这七年像隔个世纪那般遥远。
两个毫不相干人,在机缘巧合之下结为连理,做尽世间最亲密之事,灵肉相融,骨血交织,若不是伤到极处,林白汐也不会痛定思痛,将韩默强行剥离出自己生命,宁可伤筋动骨番,也不愿在慢性折磨中走向崩溃。
韩默风流多情,就是抵在林白汐心尖上把匕首。
辛苦操劳月余,第笔工资到帐,林白汐才像枯木逢春样活过来。
沪城沿海,冬季湿冷彻骨,风拍在脸上跟刀割肉似地凛冽。
韩朵在长个子,去年棉服穿在身上,不是露截手腕,就是腋下发紧,再来件毛衣打底,抬胳膊都嫌费劲。
林白汐交完房租以及物业费,又兑现和沈清庭前约,盘算着用剩下钱先给韩朵添几件新衣。
周五晚上韩默来探望韩朵,小家伙藏不住事,噼里啪啦倒豆子似地抖出周末计划,掰着指头给他列。
他怨韩默朝秦暮楚,恨他独断专行,不容抗拒地将自己拖下情海,却放手弃置不顾,冷眼看他沉浮起落,挣扎求生。
他只尝点甜头,却苦很多年,他回味着那丝甜,像望梅止渴旅人,熬过最苦日子,最难眠夜,他心脏终于变得麻木,对万事不再抱有期待,无悲无怒,年年地苟延残喘,犹如座活着孤坟。
由爱生忧,由忧生怖,林白汐斩断情丝,说到底不过是以自戕魄力,来逃避刀刀凌迟蚀骨剧痛。
他以为离开韩默,切就将到此为止,然而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他在韩默身上付尽青春,耗空心血,爱恨嗔痴皆不由已。
明明已经吃够苦头,受够罪,但只要这个人追上来,低下头,半真半假地说上几句漂亮话,他便动摇心志,情难自禁地想要原谅。
韩默不擅长与小孩交流,大多数时候都是韩朵在讲,他在听,贡献出耳朵就行,好在小东西自得其乐,并不会因为缺少互动而倍受打击。
日程表进行到明天下午,韩朵要和林白汐块逛商场,购置衣物和生活用品。
韩朵讲至兴处,从时间到地点,样样交代得事无巨细。
韩默眼皮抬,瞌睡顿时无影无踪,眸底似有精光流转。
周六午饭后,林白汐收拾完厨房,照计划带着韩朵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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