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炎懒得跟他争辩,盘腿坐在地上,拿起旁技术手册翻看,又帮季启林记
季启林朗声笑,手上动作不停,在电脑上渲染画面,清清嗓子说:“朋友展,来帮帮忙,做视觉调整。”
“昨天没听您说要过来。”
“你也没说来看是这个展。”
“哦对,忘。”夏炎点点头。
“可看见啊,和小陆起来,”季启林轻描淡写道:“发展到哪步?”
技术团队利用母亲生前影像,重建她面容,并找到体型相似演员进行动作捕捉,最终合成成像。
通体绿幕展台上,策展人为到场女孩戴上VR眼镜和设备,几乎瞬间,她便发出声悲怆啼哭,含糊地叫“妈妈”。
展台旁有两台悬挂式液晶屏幕,实时同步通过技术处理后画面。
画面中央,绿幕变成蓝天草地,原本背对画面坐在轮椅上母亲,听到呼唤后缓缓转过身,双手接住飞奔来女儿。
这是展览团队特地为女孩策划场久别重逢。
“因为你刚刚亲到耳朵。”
夏炎陈述完事实,维持着微扬下巴姿态,也维持着岌岌可危决心。
但在陆周瑜久久没有表情注视下,他挫败发觉无论如何反复催眠、自暗示,仍会因见面而心动,因不经意触碰而心悸。
叹气同时,墙壁上追光灯倏然亮起,刺得夏炎眼前白。
“展览开始。”夏炎听到陆周瑜声音很近,语速有些慢,只手搭在他眼上遮挡住光,肩膀也同时压下股重力,把他整个人反转过去后,眼前手才拿开。
夏炎被他出其不意话吓跳,澄清道:“跟他就是朋友,很多年没见,之前直没找到机会说清楚,您可别多想。”
大约是展厅内人来人往缘故,季启林没有再自行揣测,问道:“双年展那个事你问过他吗,有没有参加意愿?”
“还没有问。”
夏炎觉得问与不问,结果都已经显而易见,他不想让陆周瑜觉得自己在做无效挽留,但又不能直白地告诉季启林,只好说:“觉得等主办方正式找他谈吧,以示尊重。”
“这护短啊。”季启林不置可否地调侃。
明知道画面与声音都是提前预设好,但夏炎仍觉得眼眶发热,在周遭暗暗抽噎声里,他转过身,却发觉陆周瑜不在原地。
悄声退出展厅后,夏炎穿过长廊,听到间房内传来洪亮对话声。
敲门得到应允,他半个身子探进去,“季老师?”
季启林正坐在众设备中央,脖子里卡着副耳机,闻声抬起眼,并无惊讶道:“来?过来吧。”
夏炎越过众多技术人员,走到季启林身后,蹲下身看他熟练地调试设备,忍不住调侃道:“您什时候改行?”
陆周瑜手有点凉,在被触碰到耳朵时夏炎就发现,像下雪天落到掌心捧雪,先是感知到冰,雪化之后,皮肤又开始局部升温。
策展人简单介绍先导片中母女。
母亲患癌多年,女儿直陪伴母亲积极抗癌。经无数次化疗,在所有人都以为病情有转机时,母亲却在场梦中悄然离世。
两年过去,女儿非但没有从阴影中走出,反因梦不到母亲而痛不欲生。
影片最后,她哽咽道:最大梦想是再见妈妈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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