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中年汉子,声音都混杂着哭腔带来沙哑。
“齐天大圣,死。”
“所以也不再喜欢皮影。”
燕时洵看得出来,不管这里是现实还是皮影,此时郑树木所流露出,都是未加修饰他本身真实情感。
他因为郑树木那句“齐天大圣死”而微微皱起眉,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郑树木往自己腰间比比,他低下头看着身边空气,像是在看当年自己。
直默默注视着他燕时洵看到,他眼神柔和,已经不再年轻甚至有些浑浊眼睛里,有亮晶晶眼泪脱落,砸进村落黑暗中。
“燕先生,你喜欢哪出剧目?”
良久,郑树木才抬起头,笑中带泪看向燕时洵,却不等他回答就自问自答。
“小时候,喜欢齐天大圣,看大圣在幕布后面耍着长棍,激动得嗷嗷直叫,觉得大圣惩凶除恶真畅快,自由自在什都做得到,真好。”
仰起头,看向远处村屋农舍。
两人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边闲聊边走过大半个村庄,重新绕回最开始起点。
燕时洵顺着郑树木视线看去,借着旁边房子里透出来灯光,隐约看清视线尽头房屋。
那是间构造古旧房屋,和周围房子相比,它像是上个世纪遗留物,砖瓦都已经变成黑色。
它正好地处于白三叔家房子对面,燕时洵记得,郑树木说过,那是他家。
不管是故事中齐天大圣,或者是幕布后皮影人物,都不应该死,但是这却成为改变郑树木节点,让他讨厌起原本喜欢东西……
“不好意思燕先生,让你见笑。”
郑树木忽然出声,打断燕时洵沉思。
他抱歉朝燕时洵笑笑,道:“人到中年就这样,喜欢伤春悲秋,喜欢回忆以前。燕先生这年轻,定不耐烦听说这些吧?”
“每次说起以前事,妹妹就生气,时间长,也不说。没想到今天和燕先生见如故,竟然多说这多话。”
郑树木闭闭眼,将眼泪尽数压回眼眶:“那年集市上,父亲举着,看就是齐天大圣。”
说罢,郑树木就再也没有说句话。
两人站在村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良久,燕时洵才缓缓开口:“那后来呢,你不喜欢吗?”
郑树木轻轻摇摇头。
“其实,小时候,也喜欢过皮影戏。”
郑树木笑着转过头,问道:“燕先生在城里看过皮影戏吗?可好看,红,白……明明只是个小人偶,却会动会唱,还会翻跟头。”
郑树木眼带怀念,在提起这段记忆时候,连声音都放轻。
“同村孩子看得多,都已经没那喜欢皮影,只有,看到皮影戏就喜欢不得,不知道世界上怎还会有这样神奇东西。父亲都笑话,说别孩子天天在山上田里疯玩,就像个姑娘家样文静,在皮影师傅身边坐就能坐天,看得入迷。”
“但是在跟着村里人起去镇上集市时候,皮影师傅表演,戏台前围得水泄不通,那时候还小,个子只有点点大,根本看不到前面皮影戏,急得抓耳挠腮。父亲就把举起来,骑在他肩膀上,看着皮影戏欢呼,激动得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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