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棋儿惊过来看,游淼疲惫起来,说:“不碍事,水土不服,三年没回过家,躺几天就好。”
游淼躺下时是和衣而卧,李治烽便抱他起来,帮他脱外袍让他安分睡好捂着,又将火盆端过来,游淼有些畏寒,缩在被窝里发抖,总算暖些。
李治烽出外屋,说:“请大夫。”
木棋儿说:“得赶紧去给老爷说声,
游淼道:“说罢。”
木棋儿说:“别人也住进来,少爷再怎样,也赶不走那恶妇和土包子……照小看,还是从长计议好,少爷要是气坏身体,这不是正应那句话……什痛什快来着……”
游淼:“亲者痛,仇者快。”
游淼以筷子搅搅,搅起粥里几缕姜丝,挑到旁去,木棋儿垂手而立,惴惴道:“是是,就是这个说法……”
游淼面无表情地听着,他知道木棋儿也待不下去,横竖是他游淼人,期待自己能带他上京去,像石棋儿样,好歹也有个念想。
着游德川要让他回书房去,王氏忙上前捂着帕子,给游德川摸胸口顺气。
游德川激动得不得,以木板指着墙,又骂道:“就凭你这德行!来日老头子死,让你当家,你大哥还能有口饭吃?!这点家业迟早得败在你手里!你离家三年,屁没学到个,两手空空回家来,还敢顶撞老子?!你这不长进废物!老天怎不打个雷劈死你!”
王氏连声道:“好好……老爷息怒老爷息怒,淼子就是脾气倔,说话直些……都自己儿呐……老爷您别往心里去……”
游淼转身就往回走,边走边以袖子抹眼泪,走着走着,终于哽咽。他没头没脑地进东厢,游德川还在书房院里发狠大骂,但已听不清骂什,游淼推门进去,头倒在床上,便大哭起来。
天色昏暗,外屋李治烽和木棋儿对坐着,游淼又睡会儿,到掌灯时分,木棋儿进来摆饭,游淼恹恹不欲吃,说:“收罢。”
但游淼已经打定主意不上京,游德川让他去,游淼就不愿遂他意,凭什家产要留给游汉戈?游汉戈什也没做,既然大家都是嫡子,碧雨山庄这点产业,也得平分才是,游淼本不图他父亲家财,但他想到个素未谋面家伙来鸠占鹊巢,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也不会上京去当官,他爹让他做什,他就偏不做什,老家伙想着事事都按他心意?没门!
游淼摔筷子,决定就这在家里住着。怎膈应人怎来,膈应死王氏和游汉戈那母子俩。
游淼吃过早饭,只觉浑身软绵绵使不上劲儿,脑子里嗡嗡地响,脚下踩着棉花般,便又躺上床去睡,迷迷糊糊也不知睡多久,察觉冰凉手指碰碰自己额头,睁眼时见木棋儿在生火,说:“山上雾湿,冬天总下雨。”
“发烧。”李治烽声音答道。
于是木棋儿和李治烽自己吃,二更时外头游汉戈敲敲门,说:“游淼,哥哥有话与你说。”
李治烽声音在外屋答道:“少爷睡。”
游淼不答,心道快滚罢。
游汉戈走,游淼又是觉睡到天明,翌日起来时只觉脚下发软,全没力气,喝粥时只觉嘴里全是苦,喉中也都是涩。
木棋儿低声道:“少爷,别怪小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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