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傍晚时,游淼已在打腹稿要如何把老头子钱多骗点出来,笑嘻嘻地告诉他,自己洗心革面,准备上京念书,接受家里安排?不成,老头子决计不会相信他。大吵大闹让他把他娘陪嫁嫁妆拿出来?要求分家?只怕也不行,王氏在旁虎视
游淼喝完药依旧在房里静静躺着,说:“木棋儿,你把门开开。”
里屋外屋门都敞着,李治烽不待游淼吩咐,便进来把屏风挪到旁。
游淼看着房外院墙上那方蓝天,此刻他心已静不少,所想无非仍是那事,病场,现也没力气折腾,父亲不来看他,不管他死活,也就是说,他在家里地位早已今非昔比。
如今再上京去,顶多就是百两银子打发他上路,正遂王氏与游汉戈意。来日入京,还得照看全家,游淼不干。
但不进京,又能去何处?长久待在家里也不是个办法,初时游淼还想着住家里直到把王氏赶走为止,但他也知道,这不过是句小孩子负气话。父亲既然娶她,怎可能赶得走?待在家里,也是给自己找气受。
回荡,游汉戈登时大惊,只恍神间,李治烽竟是如疾风般消失在古道尽头。
当夜回到山庄时已是四更时分,距李治烽第次下山已过八个时辰,木棋儿又道:“真是神,来回两趟,百六十里路,你全跑下来?”
李治烽示意木棋别吵醒屋里,把药包递给他,问:“少爷吃过?”
木棋答道:“用点清粥,已经睡下。”
李治烽这才缓口气,衣服也不解,在外屋倒头便睡。
“靠爹靠娘靠祖上。”游淼喃喃道,“不算是好汉。”
这刻,游淼有种冲动,想背个小包袱,带着李治烽浪迹天涯去,父亲能白手起家,他为什不可以?几两银子,倒买倒卖,游德川能做到事,他凭什做不到?
塞外商贸,bao利,游淼是亲眼所见,有李治烽保护他,春暖花开时,去塞外走趟不是难事。前提是弄到足够钱当本金,要钱,就得朝老头子开口。
游淼心里不住盘算,钱到手该怎倒买倒卖,行商文书要去哪里弄……小货郎是用不着文书,但也容易被逮,官府随便找个籍由就能收你货,长途跋涉地过关通关,还是得要张护身符才行。
回京城去找李延,让他托人开张文书?这主意可行,说不定还能拉几个公子哥儿入伙,每人凑点银子,游淼脑子里堆破事纠成乱麻,尽是想着来日要怎报复王氏母子事。反而化悲痛为力量,原有点颓废消失得干二净。
翌日清早,游淼察觉脖颈处阵沁凉,睡眼惺忪地回手摸,摸到李治烽修长手指头,再睁眼时,看到李治烽给他系上红绳,绳上拴着玉佩,正是从前他亲手交给李治烽。
“死不。”游淼有气无力道,“小病。”
李治烽帮他掖好被子,自去外屋烹药,药味弥漫屋子,游淼闻就愁眉苦脸,李治烽端着碗过来,说:“喝药。”
游淼无奈,凑着李治烽端着碗,把药喝,李治烽又给他块糖,游淼笑起来。
在京城那会儿,李治烽被打成内伤,游淼让他喝完药就会给他块糖吃,那时说是:“吃块糖就不苦,喝药病才会好。”没想到李治烽还直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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