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超:“要再来次,回到三年前元宵灯节,你若认得,召你到身边来,你来不来?可给想好再答。”
游淼笑,那是种少年人般笑,笑得连整个世间也神采飞扬起来。
“这还用问?”游淼揶揄道,“不来。
游淼两手端起杯,放在赵超手里,两人手指碰,游淼心剧烈地跳起来,有种莫名感觉在心里滋生。
赵超却没有半点触动,抿口茶,说:“听说去年你捐十万斤粮食,是不?”
游淼说:“也算不上捐,斤五文钱,多少收回来点,能用上就行。”
赵超哂道:“以后别这傻乎乎,十万斤粮,只够二十万人吃半天。”
“聊胜于无嘛。”游淼听到这话,心底有点失落,却强打欢颜,说,“没帮上你什,……对,你……”
李治烽沉声道:“也记得你。”
游淼小声道:“要称三殿下。”
赵超哂置之,摆手道:“无妨。”说毕武人般坐着。
游淼忽然觉得李治烽似乎对赵超抱着敌意,他看看李治烽,又看赵超,赵超则注视杯里翻滚茶叶,似有所思,忽道:“这就是你小舅种美人吻?”
游淼笑笑,说:“是啊。”
延边别三年,再次于京师重逢,游淼有千般言语,万般感慨,时间都说不出口,他缓缓站起身,心里不住跳,曾经设想过无数次和赵超再晤,却未曾会想到,是在这个地方。
赵超身黑色长袍,未着饰物,皮肤黑许多,更瘦些,仿佛憔悴不堪,眉毛微微拧着,眼里有种肃杀之气,就如秃鹫般虎视眈眈。
“赵……三殿下。”游淼道。
“坐吧。”赵超说,“客气什。”
游淼眼眶发红,这三年里,他俩书信往来已有数十封,赵超每逢来信,都会称他作游淼贤弟,到得后来便唤他贤弟,最后连贤弟也省,单称个弟字。而游淼写信去,也会称赵超为兄,双方在纸上往来,都十分自然。
两人静。
赵超笑笑,说:“你老实说,那年召你进宫当伴读,你嫌弃无权无势,说不来,还记得不?”
游淼有点心虚,不知道赵超为什会说起这几年里从未提过旧事,说:“不是嫌弃你,是堂叔不让去,年还没过,爹又把唤走……”
赵超只是看着游淼,副兵痞子模样,手指拈着茶杯,敲来敲去地玩,说:“元宵灯节那天,你还没认识呢。”
“嗯。”游淼说,“对。”
赵超:“山庄怎样。”
游淼说:“还成罢,年几千两银子,够养活自己还有剩。”
赵超:“剩得多,年也就二百两俸禄呢。”
游淼乐,说:“你要多少钱,不够花管要就成。”
赵超淡淡道:“再说罢。”
但碰面,游淼却又说不出什来。
这仿佛不是他所认识赵超,当年赵超皮肤白皙,剑眉星目,身皮甲,掩不住英气,说话中无畏之气凛然。如今他黑不少,又更瘦,游淼无论如何难以把记忆中那个小黑屋里陪自己同生共死少年,和面前这个人联系起来。
“有茶喝?”赵超说,“不喝绿茶。”
“有。”游淼说,“江波乌龙。”
赵超嘴角不羁地勾勾,朝李治烽说:“记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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