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淼笑笑,不说话,突发奇想,提笔蘸墨,想写封家书。
夜渐沉静下去。
人散市声收,渐入愁时节。
七夕夜,流萤布满国子学僻院,六七成考生都出去,剩张文翰与另名学生在树下纳凉,见游淼回来,张文翰便起身伺候,过来给他换袍子。
游淼:“光武呢?”
张文翰:“不是送少爷去将军府上吗?没起回来?”
游淼拍脑袋,自嘲道:“这可走晕头。”
那喝茶学生笑道:“外头有什玩?”
“没什。”游淼回过神,不好意思地笑笑,赵超后来又说些什,游淼都没听进去。
赵超说:“晚上来府上睡罢?”
游淼道:“不,得回去。”
赵超先是怔,继而点点头,说:“方才说话,听进去?”
游淼笑笑说:“三殿下。”
,大嫂怀孕,聂大哥被临时征调上沙场打鞑靼人,结果她在京城,难产,儿子也没保住,人也死,临死前直叫着聂大哥名字,半年后他才回京,媳妇孩子都没。”
游淼眼睛湿湿,赵超又在他耳畔说:“后来每年七夕,只要能回京师,他都会到这儿来。”
游淼似乎看到多年前,个女子乘着船慢悠悠地划过桥下去,在聂丹所站之处上岸,他伸出只手,在岸边等着她。
不知道为什,游淼又想起在家里李治烽。
繁灯夺霁华,戏鼓侵明发。
“红男绿女。”游淼笑道,“灯河如昼,花花世界,锦绣京师。”
张文翰打趣道:“少爷怎不多玩会儿再回来。”
游淼哂道:“没意思,没人陪,不好玩。”
游淼进房内,张文翰拿点钱,出去打发人朝将军府送信,让赶车程光武回来,游淼洗个冷水澡,头发湿漉漉也没擦,见程光武回来。
程光武揣着袖子,笑道:“少爷玩得不尽兴?看来管家不在还是不成。”
赵超似乎意识到什,眉头微微拧起,游淼想到聂丹,又想到李治烽,那些年里,或许聂丹常常悔不当初,应多厮守些时候。而这些时日中,李治烽离开自己,三年来游淼方第次意识到他重要。
游淼说:“心里……嗯,有人,回去。”
游淼转身就走,赵超愕然,喊道:“游子谦!等等!”
游淼没入桥后车水马龙之中,周遭喧闹都仿佛离他远去,他没有听到赵超在背后喊他。
物色旧时同,情味中年别。
桥下灯光倒影粼粼,也不知道李治烽现在怎样,大水退不曾,如果退水,应当是和乔珏在树下乘凉喝梅子酒。不,那家伙应当不会闲得纳凉……只怕现在已经在回京路上。若是这时有他在旁,应当是静静站着,什也不说。
若这时候有李治烽陪着,估摸着转身,人就没。
再转身,又在背后出现,拿着个花灯、截蜡烛给他,让他下去放河灯。
游淼笑起来,李治烽总喜欢给他买些奇奇怪怪,把他当小孩般宠着哄着,自己也恰恰好就吃这套。
“笑什?”赵超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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