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烽将游淼带进城内,沿途都是守卫鞑兵,大安建城历史悠久,足有三百年,天启太|祖得天下后,又将此城再次加固,成为座石头城。冬天御寒,白日间可抵御风沙,块块巨石垒砌起,犹如森严堡垒。
大安城内已见不到汉人,这依山而建巨大城市有多条道路蜿蜒上高地,游淼时不时瞥向半山腰,看他们来时军营处,棕色军帐蔓延整个山头。
游淼认出中央最大那座石堡,石堡前有个宽敞校场,而石堡后便是悬崖。当初他就是被马拖着,在这石堡前奄奄息,险些死去。
石头城中央大门开启,发出巨响,李治烽在这大门前显得十分渺小,他侧头看游淼眼,游淼会意低下头,跟着李治烽进去。
阵粗豪大笑迎接他们。贺沫帖儿坐在主位,周围坐圈将领,正在喝酒吃肉。
淼霎时就懂——李治烽心里也没谱。认识他这久以来,或许这是他们共同面对,最艰难困局。游淼没有多问,他知道在这种时候,什都不必问,只要配合李治烽就行。
他也毫无保留地相信他。
李治烽起身带着游淼出去,帐外等着来引路人,游淼走路仍有点趔趄,多日养伤,现在脚沾地登时整个人轻飘飘,就像踩着棉花般。前面鞑靼人只引路,不说话,游淼低着头,副温顺畏惧模样,眼睛却私底下乱瞥,脑海中不住回想先前事。
四处都是营帐,简直围得密不透风,李治烽与他所住之处正是大营腹地,今日有军队迁徙,刚下过雪地上被踏得乱七八糟,到处都是淤泥。游淼担任随军御史也有数月,此刻看便知道这是鞑靼部队迁回来迹象。而根据马蹄估测,至少有上万人。
先前李治烽说过,贺沫帖儿去延边城趟,并把皇帝与太子也带走。现在又带着万人回来,不知有什用意。莫非是想把大安当作个据点?除鞑靼,外面还有胡人,只不知道犬戎人又在哪,是否参与五胡与鞑靼这次行动……犬戎人。
紧接着,贺沫帖儿身边名将领说几句鞑靼话,像是在打趣。李治烽表情不为所动,只沉声道:“贺沫帖儿,不会说鞑靼话,胡人话不精,还是说汉话罢。”
贺沫帖儿笑道:“有意思,沙那多,没想到征服南人,居然还要用他们话来和你交谈。坐罢。”
游淼心里咯噔响,瞬间想起贺沫帖儿大军围城之时,提出五个条件之,就是交出犬戎三王子沙那多。也就是说,李治烽直没有告诉自己,他三王子身份。
游淼短短瞬间,终于想清形势。
国家未亡!国家未亡!
先前游淼口气死活上不来,便是因为国破家亡,而李治烽提到,这里有四万鞑军,外围还有五万胡人,也就是说天启还没有灭亡!否则此刻,他们据点就是京城!鞑靼人如果有必胜把握,就定会乘胜追击,不会停留在大安城。
只不知道,现在天启军退到哪里,是谁在带兵。只要守住长江天险,天启就还有收复失地希望。而李治烽……
游淼看李治烽背影眼,意识到他现在身份或许相当敏感:犬戎人三王子,也或许会成为贺沫帖儿争取对象。也就是说,这是个谈条件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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