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姑姑原与刘美人有八拜之交,太子从生下来就由她亲自照看,吉祥姑姑命丧掖庭那日,太子没事人样陪着许良娣用晚膳,说政事。第二日上朝前,他沉吟许久才对李福贵说:
“你去瑶瑶那里。”
“想法子哄她多笑笑。”
“万事当心。”
周昭训经此事,从此竟沉稳下来,什侠客什传奇,再不听她说,反倒是照着吉祥姑姑菜谱学做菜,学得还有模有样。
手,给太子妃讲讲辽西,时兴起还耍几手拳脚,李福贵还记得她翻身就上树身姿,当真矫健敏捷!不愧是辽西营州周氏女儿。可惜没生做男子,身本事不能阵前杀敌立功,只能用来翻身上树给太子妃摘果子。
吉祥姑姑偷偷对李福贵说:“原先嫌她太跳,把太子妃都带偏,上回未央宫罚太子妃禁足抄书,全是这丫头撺掇惹出来祸事!不过啊,这周昭训虽说没规矩,心倒是好,这几天还跟学做菜,说是辛苦,等她学会替分担些,哎呀呀怪贴心。咱们家主子还是有福气,若是纳进宫里都是刘奉仪那样,那多糟心呐。你说刘奉仪,那鼻子那眼,跟咱们娘娘多像啊,怎性子那样古怪,净在无关紧要事上犯犟,昨天又被那边罚。哎呀呀,咱们娘娘若看见自家侄女这个样子,不知多伤心呢……”
李福贵自打哑以后,吉祥姑姑就喜欢找他长篇大论地唠叨,反正他听也不能说出去,李福贵听得昏昏欲睡,丝毫不知道,这是吉祥姑姑最后次这跟他絮叨家常。
起因最初不过周昭训送给太子妃把精巧小匕首。据说辽西位少年侠客曾用它惩戒过许多为害乡里恶人,尽管太子妃很怀疑那位少年侠客就是周昭训自己,却还是很喜欢每日听周昭训拿这把匕首给她讲故事。这事不知怎就传到许良娣那里去,日去未央宫,趁着大家都在,许良娣对许皇后说:“姑妈,咱们娘儿们整日闲坐怪没趣,听说姐姐那有好故事听,姑妈,姐姐怀着龙脉实在辛苦,咱们去瞧瞧她,顺道也沾姐姐光,也听听解闷不好吗?”
她这说,许皇后哪有不允,群人乌泱泱地杀到东宫,正好周昭训拿着那把匕首在讲故事,许皇后笑眯眯叫太子妃拿过来给她看,还没等人缓过神,许良娣就惊慌失措挡在皇后身前,质问太子妃是不是意图行刺。
太子妃受惊吓,孩子早产,腊月二十七生
这都不算阴谋,是明晃晃阳谋,可你能说什?接凤驾手持利器,往大里说,说沈家意图谋逆也不是不可以。
吉祥姑姑就这站出来顶罪,咬紧牙坚持说,太子妃平日把玩那把匕首不过是木雕小玩意儿,今日这把是她偷换,想趁着皇后来东宫之际行刺。
问她为什行刺?吉祥姑姑说,她有个起进宫同乡姐妹在未央宫当差,被许太后杖责百送命。
这番说辞,许皇后能认就有鬼。可宫正司使十数种花样,吉祥姑姑还是那几句话。
姐妹是有,不过都是十年前事,与吉祥姑姑不过点头之交。木雕小匕首也是有,却是从前太子还在单相思时亲手做,他那时做许多小玩意,全交给吉祥姑姑收起来:“姑姑收好,将来要送给和瑶瑶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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