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青和谢梅之所以不远万里进宫来,正是因为纯妃娘娘后位被“江氏贱人”抢。
这事说起来就长,要从她爹顶头上司南阳侯说起。
在剑南,随便哪个州县,喊声“南阳侯来”,那家家户户男女老少都得跑上街,争睹剑南第男神风采。在剑南,男人说起南阳侯,说他是大丈夫豪迈豁达不拘格;女人说起南阳侯,说“刘郎”真真丰神俊朗,年纪越大越俊;老人说起南阳侯,说侯爷当年少年英雄,驱逐六诏救民
叶青青进宫第四年,宫里又要开始新轮选秀。
江皇后是个厚道人,怕她们不自在,请安时候说许多极贴心话,各宫都给厚厚赏赐,从未央宫出来,朱美人小声地对叶青青说:“要是皇上多选几次秀就好。”
叶青青摇头笑,阳春四月,宫里莺啼柳绿,她路走回和明宫,突然想起自己未进宫时闺房外头种那棵玉兰树,也不晓得今年开花开得怎样。
叶青青不是长安人,她是从剑南那边来,剑南到京都路途遥远,阿娘送她出门时候直哭直哭,哭得声嘶力竭,头天晚上她还跟阿爹吵架:“怎就非得送青青去,她知道些什,这去这辈子可还能见着她吗?”
阿爹倒是信心百倍:“只要她好好伺候皇上和纯妃娘娘,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妇道人家知道什,再说,宫里纯妃娘娘从前多喜欢咱们青青啊,侯爷也说,必不会亏待她。”
叶青青觉得她爹脑子不好使,纯妃娘娘进宫那会她才五岁,十年过去,只怕和娘娘见着谁也不认得谁,谈什照看不照看亏待不亏待。阿娘也十分不以为然:“不求儿能有那大福分,就求菩萨保佑儿能保住条小命儿,那是个什地方……”
也不晓得是不是阿娘片诚心感动上天,叶青青进宫就住进和明宫,几年下来,日子倒直过得不错。和明宫主位正是纯妃娘娘,纯妃娘娘当年未进宫时,好歹还有几分人气,如今是满身只有仙气,每日忙着写诗参禅,对叶青青这等凡人没有任何兴趣。与她同住在和明宫谢梅偷偷跟她说:“青青,你说会不会哪天早上咱们醒过来,纯妃娘娘就羽化登仙?”
谢梅跟她样,都是从剑南来,两个人起进宫,样侍寝过两三回,皇上待她们既不怎温柔,也不算严厉。然后就没有然后,横竖皇上有钱,她们待在和明宫里提前开始养老生活。刚进宫封宝林,三年还是宝林,她昨天帮纯妃娘娘梳头,娘娘还说句大实话:“你们这样,能当个宝林就不错。”
谢梅气得眼圈都红,出门就跟她咬耳朵:“什叫就不错?当初侯爷怎跟爹说来着?都说送咱们进宫是来帮她,她呢?自己不中用就罢,还不许咱们出头,但凡她待们多用点心,帮咱们引荐引荐,哪里就直只是个宝林?”
叶青青都不知道该怎安慰她,纯妃娘娘说话向不中听,许是修仙修时间长,便越发不通人情俗务。想想这宫里,江皇后温和慈爱,林贤妃公正大度,郑德妃明快爽利,周淑妃恭谨谦和,温贵妃虽然偶尔语出惊人,但也是兰心蕙质待人友善,纯妃娘娘跟这些人起争后位,那妥妥是争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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