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王整天叮嘱姚文秋“娘子,嘴巴合上别傻笑”,宫里娘娘们却没人嫌姚文秋傻,江皇后看她眼神就跟看四公主小长忆样,每次见她都要往她怀里塞碟糕点盏牛乳:“秋秋来,乖拿去吃,别不好意思,你还小呢,多吃点能长高。”她就跟小松鼠样,跟长忆康乐两位公主起坐在边你吃口吃口你,听娘娘们聊天取乐。
说来姚文秋直担心自己早晚要面对恶婆婆寻衅滋事这种千古无解难题,她婆婆还有点多:江皇后是恭王嫡母,德妃是恭王生母,贤妃又直跟德妃共同教养恭王,几乎可以算得上养母,恭王对“贤母妃”也直很上心,特意吩咐姚文秋也要多去给贤妃请安。姚文秋本以为自己单是在三个宫之间行走周旋就能累成狗,万万没想到娘娘们大多数时候都聚在未央宫起玩。
亲婆婆德妃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娶儿媳妇似,每次姚文秋去给她请安时,她都要拉着姚文秋手左瞧瞧右瞧瞧:“啧啧啧,家秋秋真好看是不是啊,啧啧啧这好看小姑娘是儿媳妇是不是啊,啧啧啧还这乖天天来看阿娘是不是啊,啧啧啧啧啧啧,你们看看,家阿慎真有福气是不是啊……”
德妃娘娘年近四十犹带着妩媚娇娆风流,天生是当妖妃魅惑君王好苗子,然而满口啧啧啧让她气质瞬间沦为街头巷尾与人闲谈村妇,根本魅惑不起来,简直是口头禅改变人生经典案例。
宋婕妤会偷偷把话本子先给姚文秋看:“秋秋偷偷看呀,不许跟你母妃讲,她前日说女儿太作,不道歉休想看新章。”她写每个话本子女主角都是她女儿,男主角都是她儿子。姚文秋实在不知道哪个做娘会这样绞尽脑汁机关算尽,
诬旁人,朕向很钦佩。”
姚文秋拼命点头“是啊是啊也很钦佩”,傻得惨不忍睹,恭王摇着头,拼命抿紧嘴角却抖得厉害,分明就是在憋笑。皇上也笑:“既做李家妇,就不必拘谨,若长慎欺负你,你只管来告诉朕。”说着他转过头去拍恭王肩膀,“你媳妇年纪还小,性子天真,你少拿子曰诗云那套拘着她。”
恭王沉声应,就跟姚文秋行礼退出来,姚文秋依依不舍回头去看,看见皇上背对着他们仰头望天,极轻极轻地叹口气。
后来宫里赐下来皇上亲手写幅字,写是“琴瑟和鸣笙磬同音”八个字,笔势凌厉,纵肆奇险,姚文秋觉得应该把它挂在床头,自己和恭王醒后睡前看看,不要辜负皇上期望。恭王只吐出两个字:
不,行。
为什不行呀?
因为自己房间应该挂自己写字。
恭王这说着,把御赐墨宝收起来:“请娘子磨墨铺纸”,他端坐在书案后,凝神静气笔划地写,姚文秋伸头看,见他写是,“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他楷书法度严峻,端庄雄浑,真真字如其人,偏偏写是这样缠绵悱恻诗句,写完还波澜不惊地对姚文秋说:“这个才应该挂在床头。”
姚文秋看着他脸,不死心地又问次:“王爷,夫君,既然要与偕老,送你条裙子当谢礼好不好?”
恭王睨她眼,后面事就是闺房之乐不足为外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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