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清净峰首座名存实亡,自从双目皆眇之后,清净峰大小事务基本都由杜司年来管,宗内隐隐也有意向准他做下任首座。
细弱手指抚过平安结熟悉纹路,闻清徵将这动作做过千百遍,每次都是徒增心酸,但这次指尖却在颤抖,多几分不可置信欣喜。
沈昭还活着,这是他这三年来听到最开怀消息。
青年嘴角微微弯着,被玄绸掩下失神眼眸也是弯弯。
也许总是失去之后才能惊醒,这三年来,闻清徵始终在找着沈昭,起先还自欺欺人,说自己不过是尽做师父本分,但午夜梦回时,却总是难堪地想起之前越矩暧昧之事。
月华如练,水般静静地流淌在殿内,透过那大片晶莹剔透琉璃瓦将殿内照得通明。
端坐着雪衣青年面容依旧年轻,只是愈发清瘦,好像那宽大道袍下唯有身瘦骨,脸上亦没有多少肉,俊秀清艳,似下刻就要随风而去。
他刚刚送别来传话人,那人作出为难姿态,说宗内也没办法,劝他以大局为重,看得开些,他没说什,只是说自己知道。
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但这时已经不是他愿不愿意答应事情。
青年面上蒙着道玄绸,将面色衬得愈发莹白,却没有血色,唯有点唇珠嫣红小巧,引人遐思。
还觉得那些传言都是虚传,如今看来,传言并非空穴来风,宗主这世竟真和那清净峰首座有着暧昧关系,实在是让人惊讶。
殿内没有丝人气,只有青年独自坐在榻上,面容冷硬,眉峰紧蹙。
他心中升起丝报复性快-感,似乎在让赫舒给断情宗下战书之后,心中直悬着事情便落下来。
但为何,却又觉得有丝心疼?好像想到那人接到宗内要把他割舍出去通知,露出惊讶失望表情时候,他心便忍不住狠狠地缩下。
就算如此,却不免更恶劣地想下去,想着他屈辱地站在自己身前,作为枚被道宗舍弃棋子;曾经意态高华凛然不可侵犯道宗首座,有朝日却变成他身下承-欢禁脔,还是被曾经身为他徒儿自己……
以往那些若有若无旖旎情思在独处时候,变得格外清楚起来,闻清徵想着,他也许对
那道蒙在眼上悬玄绸将那双秋水般眸子遮去,连带着长如蝶翼般脆弱眼睫和带着淡淡胭脂色眼角都被墨色遮去,失神采,却多几分禁欲感觉。
他站起身,慢慢地朝记忆里熟悉方向走去,从柜中小匣子里拿出个破旧匕首。
匕首上缠着褪色发旧平安结。是那日他在断崖上拔下来。
这几年来他已经习惯目不能视样子,各处方位都辨得清,不会像之前那样常常撞翻桌椅跌倒,少许多笑话,也得很多清净。
至少,现在宗内有什事情已经很少会喊他。
这种快-感是自虐性,但沈昭不在乎。
他自己知道对那人近乎扭曲欲望,就算是次次被抛弃,被伤害,依旧还是离不开那人。但他这次已经学会让自己不再在这段孽缘里受伤,因为,不会再付出真心。
真心向来是被辜负,他明白得很。
让曾经抛弃自己人尝尝被抛弃滋味,亦无不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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