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擦擦又浸出泪,“马上回去,你和外公等啊。”
挂掉电话把瓶子里剩下水倒在块干瘪西瓜壳放在猫面前,抚摸它垂下啜水头,“要回家,谢谢你。”
出租车车窗完全落下,风兜进来掀翻头发和衣领,暮色开始沉沉下落,把
猫跳到腿上往怀里钻,下下抚着它,仿佛抓住些许热度样,最后把头埋在它被污水打湿成绺毛发里,涕泗泪水把它毛沾得更湿。
手机又响起来,不想接,怀里猫却受刺激般不安地呼噜起来,只能边安抚它边掏出来看。
“是外婆。”低声说,声音粗粝像是嗓子里含着口沙。
脚边有半瓶被遗弃矿泉水,看起来还算干净,伸长胳膊捞过来,隔空倒进嘴里润润嗓子才按下接通。
“外婆。”
撩开竹帘,挺直脊背走进滚烫,岩浆样翻涌余晖里,眼前被晃得发白,只能死死用指甲掐进掌心勉强维持着脚步平稳。
明知道帘子落下陈阿姨就看不到,还是步步地踏出大路,拐进条阴仄巷子才靠着墙缓缓滑在地上。
隔着校服去摸胸口,想看看那里是不是破个洞,想把皱巴巴心脏掏出来抻平,好让它别那疼。
电话铃声倏地响起,惊动左手边垃圾箱里只猫,它猛然顶开盖子从头顶跃出去,带出串油渍污水落在白色校服上。
夏天垃圾发酵后味道瞬间充斥周身,又开始反胃,不顾震耳发聩铃声在巷子里回荡,起身抱着垃圾桶干呕。
已经斜得几*p角。
蜷蜷手指,抬起胳膊去解平安锁绳子。
江沨给系上之后担心会掉,又反复地系过很多次,牢牢地打死结。
解开瞬间,滴泪砸进玻璃杯里。
仓皇地用手抹抹眼,把平安锁紧紧攥下又展开手掌递过去。
好在外婆没听出异样,只是问是不是已经考试完。
“嗯。”点点头,又想起当初约定好说高考完接他们到海城玩,时失语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考试完回家玩几天吧?”外婆徐徐道:“外公想你啦。”
鼻子酸,揪住水中浮萍般连声问:“可以现在就回去吗?好想回家啊外婆。”
“你这孩子说什呐,”外婆轻嗔,尾音如既往咿呀绵长:“回家有什不能呀。”
连带着压抑已久泪和苦,还有无处可道委屈与不甘并吐得昏天黑地。
好像吐出去就不存在似。
不知道过多久,脚踝传来阵粗粝触感,胡乱踢开,那感觉消失瞬又迅速贴上来。
低头去看,刚刚那只跑走猫又回来,正对着脚踝磨爪子。
头朝下太久已经充血眩晕,扶着墙坐下,几乎和周遭垃圾融为体,被丢弃在最阴暗角落。
“对不起,不是江沨问题,您就当没有这回事吧,不用找他,会跟他说清楚……”
陈阿姨像是没有料到会这轻易应下,愣在原地死死盯住掌心,把石头轻轻放在桌子中央,食指在上面流连下就迅速起身。
“对不起,会走……”
不能再跟她多待秒,否则就要压不住汩汩而上泪。
“对不起,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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