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能感觉到江沨冷漠态度之下对怨怼,当初那些剜心刺骨话又何尝不是扎在他身上,任谁全心付出最后落得那样潦草下场能不记恨。
咬牙,“要是有事可以再联系,来这里挺久,都……还挺熟悉。”
说罢不敢看他反应,生怕被回绝。起身时忘还攥着瓷勺,手抵在桌子上用力,细勺柄啪嗒声断开,尖锐横切面扎进掌心里。
手松,勺子和盛满手血同掉在月白色大理石桌面上,仿若落在雪上,晕开朵朵妖冶梅花。
直到江沨扣住手腕去水池冲洗时,才回过神来。
仓皇地收回目光,捧着碗把脸埋进去大口吞咽。胃空整天,猛地大量进食,胃壁绞缠在起不住痉挛,好像连着五脏六腑都同被攥紧,挤出滩冷水从脑门上沁出来。
喝完之后放下空碗,瓷勺柄死死抵在掌心里,压住胃里阵汹涌翻腾,故作轻快地开口:“那就先回去,要是,要是……”
要是什?要是有什事可以再联系?
犹豫着要不要说出这句话,离开学校几年,也逐渐明白有些话是属于成年人心照不宣客套寒暄。
改天见。
恍惚间分不清这是哪里,不甚清明地叫声:“哥。”
声带大概没有震动,含含糊糊只有气音吐出来,随着热气起飘散。
没人听见。
眼看江沨已经喝完,囫囵吞两口已经凉透粥和着满嗓子酸涩同咽下,赶在他起身前挤出句:“你怎会来春城?”
“工作。”
把抓起那件浴袍,把头埋进去,大口呼吸着曾经最熟悉他身上味道。
床边摆着双软底亚麻布拖鞋,浅咖色,不似整个房间冷色调,看尺寸应该也是江沨。犹豫几秒,裹上浴袍光着脚,跟在他身后下楼。
春城四面环山,实在不知道江沨是怎在凌晨弄来两碗海鲜粥。
升腾热气驱散些许冷意和疏离,他低着头用瓷勺搅粥,从腕骨到指节线条修长而锋利,缓缓地来回转着,偶尔瓷器碰撞在起发出叮咚清脆声响。
像极曾经日子。
扣在手腕上手攥
下次聊。
再联系。
……
这些话说完转头,没人会当真。
可是不说,就真断联系。
“哦,哦……”捏紧手里瓷勺,无意识地圈圈搅动,“刚来不久吗?”
“嗯。”江沨沉默片刻,才短促回应声,更像是个不愿多言终止符敲在空气里。
装作没听明白,继续问:“那……在这里待多久?”
“吃饭。”他说。
“哦,哦,好。”
片氤氲里,对面人穿身黑,书包斜挎,背对着漫天高远又热烈火烧云踏进家门,拉开椅子坐下,毫不在意炽热目光,垂眸搅着面前粥。
有时候叫声哥,江沨就会抬头望过来,背后落地窗外夕阳把他轮廓勾描上细细淡金色。
他也不问干什,只说句吃饭又低下头。
“咚”声,是瓷勺重重磕在碗沿声音。隔着张餐桌,对面人微皱着眉望过来,“吃饭。”
想不明白为什江沨每句话都像是卡著录音机节点,精准地按下去,时间就像磁带样哗啦啦倒退回曾经相同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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