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档很快翻至新页,又间隔十多分钟后,宋双榕个字个字地、第十七遍输入李聿名字,并打下“好想你”。
李聿问宋双榕为什写他名字,他只想让宋双榕尽快收回不喜欢话,于是又叫宋双榕名字,恳请他:“别说你不喜欢。”
几秒钟后,宋双榕才缓缓地抬起头,脸色白得发惨,但神情却像是迷茫。
李聿直知道,宋双榕记忆力算不上好,但也不曾想,他连二十天前事情都能忘掉,于是好心问他:“需要提醒你吗?十二月四号,接近零点时,在你毕业论文里。”-
不需要李聿提醒,那晚发生事,对宋双榕来说,如同场不堪回想梦,他想忘却忘不掉。
他想到小时候在科幻读物上看到则报道,称在八十年代,有位有特异功能带电小孩,他静止地站立在地面上,把手指对准金属时,每秒钟都会发出1.6毫米长电弧。
尽管违背科学,但那刻,李聿确实短暂地想过,宋双榕是否也具备这样特异功能,因此才会在触碰到他时,从头到脚不断地发麻。
在南校区草坪上,宋双榕告诉李聿,观影最佳位置是六排六座。
从小到大,六都是李聿很喜欢数字,它是最早被发现完满数,被数学家们赋予无限美好象征。
宋双榕生日也是六月六日,这其中微妙关联,尽管无法用逻辑解释,但令李聿感受到隐秘愉悦。
李聿听到宋双榕说不喜欢。
有很短、大约不足秒时间,李聿怀疑他过敏症状还在持续,耳鸣不止,因此错听宋双榕话。
宋双榕怎可能不喜欢李聿?
两年前九月,数学学院电梯里,是宋双榕先仰起脸,主动跟李聿说话,离开轿厢时,又转过头对李聿笑。
去日本参赛前,是宋双榕给李聿打电话,说想见他,李聿才暂停项目研讨会,绕远路到南校区,和宋双榕见十五分钟面。
宋双榕记得,开始何应雨带酒回宿舍,两人只为庆祝论文进展,但到后来
如同宋双榕手机尾号220,和李聿手机尾号284是对亲和数般,李聿认为,这代表他和宋双榕感情,在数学意义上绝对圆满与亲密无间。
宋双榕在寺庙求来红绳,许愿让李聿直喜欢他。李聿恪守他愿望,可宋双榕竟然在说不喜欢。
宋双榕怎可以不喜欢李聿?
慌乱只是瞬间,李聿很快、也很镇定地想到最有力证据——
二十天以前,在那篇分析中国电影创新与发展论文中,第二十二页,电影市场结构章节下,宋双榕断断续续地输入汉字和字母,以及些无意义符号空行。
李聿在日本期间,是宋双榕不停给他发消息,数落男演员不足,说他只会选李聿。
他还送给李聿场日落,尽管不懂欣赏景色,李聿至今仍然认为,他从前至往后看到所有黄昏,和宋双榕发来图片相比,全都逊色。
宋双榕坐在餐桌对面,不好好吃饭,直在看李聿,两次。
路灯下,也是宋双榕主动向李聿伸出手。
自六岁后,李聿第次与人牵手,碰到宋双榕掌心那刻,他四肢忽然无法动弹,有股奇怪感觉从心脏向外蔓延,李聿难以形容,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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