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桐嘉书院那些此时正在诏狱中饱受折磨读书人样。
邓瑛不觉得自己这生,配得上这样献祭。
自从下狱以后,他用很长段时间说服自己,既然白日不可走,就行于寒夜,只是他情愿人独行,而不肯提起任何盏,只为他点燃风灯。
“你不想说,那就先说,你帮听下,说得对不对。”
她说完,把自己册子拿起来朝前翻几页,手撑着下巴,手反转笔杆,戳着笔记上要害处说道:“琉璃厂这个王顺常是司礼监掌印何怡贤干儿子。这次工部查出这个亏空虽然已多达百万余量,但对整个内廷亏空来说,却是九牛毛。”
从认识杨婉开始,她就直在写这本笔记。邓瑛看不懂上面文字,但是他有些喜欢看她写字样子。
从容而专注,丝毫不见内廷女子自怜自怨神情。
“才因为这事杖毙人,你刚才难难受,为何还要问。”
“想在宫里活得明白点。”
她笔尖往窗上指,“你看他们,不明不白不也死吗?”
口慢慢地尝试吞咽,终于开始缓和下来。
她又用水漱漱口,仰起头将被鼻息喷得潮乱头发把拢到耳后,抬袖擦干脸上被刺出来眼泪,喘道:“真……差点要命。”
邓瑛接过她喝过杯子,起身放到书案上,压下自己内心波澜,“对不起,竟不知你会如此难受,……”
“没事。”
杨婉不知道他这声“对不起”是在为什道歉,也不知道怎跟他解释自己反应。毕竟在现代文明社会,“处死”个人现场都是对大众隐藏。她对死刑有法律上概念,但是对新鲜尸体,死人血气却没有概念。
她说着在某处圈,却没有直接说出那个后世考证具体数字,抬头对问邓瑛道:“你和张先生领建皇城这多年,在建城项收支上,你心里有个具体实数吗?”
邓瑛先是沉默,而后轻点下头。
“多少。”
邓瑛没有回答。
杨婉也没再问,低头把笔从那个数字上挪开,“行,你先不用说,总之也是个
说着擎回笔,挡住从鬓上松垂下来耳发,接着又道“而且,只问过你,不会有事。”
邓瑛听她这样说,不由笑,“你就这样信。”
“当然信你,这世上没有人比更信你。”
邓瑛微怔。
当人在微时,或者陷入自不可解污名当中时候,反而会害怕有人奋不顾身地信任自己,这代表着他自己沉沦,也将会是她沉沦。
她想着,摁住胀疼中太阳穴,“没事,就将才闻到那阵味道下子没忍住。”
说完又吸吸鼻子,抓着椅背站起身,低头整理自己裙衫,瓮声瓮气地接着问道,“最近司礼监为什要处这多死人。”
邓瑛趁着她没注意,拢下衣袖,遮住自己手腕上皮肤,反问她道,“姜尚仪是如何与你们说。”
杨婉边理衣边摇头,“尚仪是女官里最守礼,她不会提这种事。”说完,回到案旁坐下,拿出自己笔记,翻页新纸压平,蘸墨提笔,抬头接着说道:“在想是不是因为琉璃厂贪案。”
邓瑛原本不想提这件事,但是看到杨婉握着笔模样,他又不忍冷淡地应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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