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伦闻话摇头。
他心疼。
“你为什要说这样话,你是妹妹,天大事有哥哥在前面替你挡着,你只要好生陪着娘娘,在宫里安分守己,等你年岁到,哥哥就接你回家,定挑天下最好夫婿给你,你为什要跟着那个非人非鬼……”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是邓瑛,又看杨婉通红眼睛,便把声音收住。
“你要明白,有哥哥在,没有人能伤你,张洛也不能!”
“可是如果不这样,你们怎才能打破内阁与司礼监僵局,怎才能节制北镇抚司,大人,你们之前试过,最后结局却是现在这个血流成河样子,你们……”
“你给住口!”
杨伦听她说完这句话,忽然冷声,“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你这是以内廷女官身份,在交通外官,若呈报此事,你是死罪你明白吗?”
“那你呈报吧。”
杨婉抿抿唇,“从你在南海子里把带回来,给家里添很多事,但你和嫂子都没有怪过,反而是,肆无忌惮地只管自己脱身,早就想跟你诚心地道个歉,如果你觉得,话违背你为人为官原则,你就处置吧。”
动,听娘娘说,前日,陛下与何怡贤在养心殿谈很久,说得都是诏狱刑杀之事。”
杨伦道:“即便是陛下有意处置张洛,这惨死八十余人还能活过来吗?”
“总不能让他们白死。”
杨伦闻言,沉默地捏紧缰绳。
杨婉低头道:“大人路现在也不好走,司礼监几乎做天子喉舌,陛下亲阉宦,而忌内阁,长此以往,受苦还是天下人。大人,亡人已身故,不如趁这个机会,改改司礼监格局。”
杨婉心下清寒。
在这个时代,能够伤到她从来都不是哪个对她不好人。张洛厌弃她,她根本不难过,易琅责难她,她也想得开。真正伤她,反而在晦暗政治环境中,那些熠熠生辉精神,以及像邓瑛那样,不肯放弃人。
于是她想说,试试看吧,试试看去帮邓瑛。
这种想法在她自己看来有些中二,就像是赌上几代人研究成果,赌上后来科学辩证法,赌上唯物主义历史观,赌上她身为个明史研究者十年修炼,去以卵击石,想想,还真有些悲壮。
“杨婉!”
“说这个话,诚不是为刺大人心,是真心悔过,确是自以为是,该受惩治,但希望你能把话听进去,今日在刑场下听到那句‘愿吾血肉落地,为后世人铺良道,愿吾骨成树,为后继者撑庇冠,实是……”
她说至此处,声滞难出。
她不得已咳几声,“实在不忍看到他们白死。”
她说完,红着眼看向杨伦,“也许和邓瑛,都会因为说出话遭报应,但现在顾不上,想帮邓瑛,也想帮你们。”
杨伦怔。
“什意思?怎改?”
杨婉道:“陛下也许会重新启用先帝所设东厂,这件事情,如果陛下肯垂询内阁,大人不要避嫌,举邓瑛。”
“举邓瑛?”
杨伦提高声音,“荒唐!桐嘉书院这些人是因他入狱,如今周丛山惨死,他却借这些人惨死上位,这是什居心?六科给事中和御史们会怎看他?杨婉,他这是在给自己挖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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