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瑛伏身叩首,“奴婢对不起娘娘。”
宁妃看着邓瑛背脊,轻轻摇摇头,“你和婉儿已经尽力,你们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只是这个活下来人,心有不甘而已。但是……”
她说着看向窗影,“确不能让你们,还有哥哥和易琅犯险。”
邓瑛直起身,“娘娘放心,娘娘今日对奴婢说话,奴婢出去就会忘掉。”
宁妃抿着唇笑笑,“你不用忘记,这件事和郑月嘉放在心里快十年,除婉儿,没有对人说过,至于月嘉,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你提过。”
邓瑛试图扶她起身,“奴婢扶娘娘起来说。”
宁妃摇摇头,将手臂慢慢地从邓瑛手中抽出来,仰起脸望向邓瑛。
“很感谢你救婉儿,也明白,郑月嘉活不下来……虽然不如婉儿灵慧,但也不是愚蠢之人,你放心,对厂督没有过分期许,对陛下也不敢有妄求,只是想……如果可以,能不能让最后见他面。”
邓瑛垂下头,“奴婢明日会接他回内东厂看守,但是为娘娘和殿下,奴婢不能让您见他。”
宁妃道:“就面,想跟他说句话。”
她大概猜到宁妃要向邓瑛问什,但宁妃却直没有回头看她。
邓瑛目送杨婉走到地屏后面,这才收回目光,向宁妃揖礼。“娘娘有话请问。”
宁妃在阶上侧身让步,“此处有人来往,请邓厂督借步。”
“是。”
邓瑛随着宁妃走进承乾宫前殿,此时前殿内除他们二人之外,并无旁人。
“让你起来你就起来呀。”
杨婉靠在合玉怀中催他句。
邓瑛被她催得愣,忙谢恩起身,“是,奴婢谢殿下。”
说完侧身朝宁妃又行礼,“奴婢还有厂务,先行告退。”
“邓厂督请留步。”
邓瑛摇摇头。
宁妃叹道:“是……他为进宫这件事,当初……只有何怡贤知道。十年……”
她声音哽咽起来,“邓厂督,把这件事情告诉你,是希望你能明白婉儿心里想法,不要像月嘉那样,因为不能和说话,辈子都不明白
邓瑛沉默须臾,仍是摇头。
“即便是面如此,仍然对娘娘不好。”
“好……”
宁妃目光暗,咳叹声,朝后跪坐下来,脸色苍白地望着地上影子。
“你就当……没有提过此事。”
宁妃亲自合上门,转身对他道:“厂督请坐。”
“奴婢不敢,娘娘有话直说。’”
宁妃侧过身,锦窗上阴影渐渐地移到她脸上,她比杨婉生得还要更白些,那灰褐色叶影在她皮肤上,竟有些像是干涸血痂般。她将手交叠在腹前,向邓瑛走近两步,屈膝朝邓瑛行跪,伏身就要行叩礼。
邓瑛忙跪下扶住宁妃胳膊,“娘娘不可。”
宁妃抬起头,“也知道这样不合宫规,会让你为难,但今日此举,已经是把自己身家性命全部交付与你,请你定要听说完。”
邓瑛直起身,“娘娘还有吩咐吗?”
宁妃冲他点点头,回弯腰对易琅道:“你先扶着你姨母进去,母妃会儿就跟过来。”
“是。”
易琅恭顺地应下,轻轻牵起杨婉手,“姨母们进去。”
杨婉牵着易琅手边走边回头看宁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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