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瑛垂下头,“您说是杭州那片学田吗?”
何怡贤道:“你知道江南清田清到什地方吗?”
“是。杭州滁山书院和湖澹书院有近百亩学田,分别租赁给常平,淮篱二县农户耕种,但其实是只是挂学田之名私田。”
何怡贤点点头,“那你知道,这些田是谁吗?”
邓瑛抬起头,“是您。”
邓瑛听完,撩袍坐下。
“这就对,吃花生米。”
他说着,低头吃口饭,夹着菜随口问句,“为月嘉事来吧。”
“是。”
邓瑛夹筷青菜,却没吃,“还请老祖宗垂怜他。”
内侍忙端碗筷上来,夹出两快递给何怡贤,何怡贤却笑声,“邓督主碗筷呢,你们啊,真是越来越听不明白话。”
那内侍忙又拿幅碗筷来,恭敬地递给邓瑛。
何怡贤见他把碗端稳,便将自己碗里肉夹块到他碗里。
“坐吧。”
他说着坐到正位上,添碗饭递给内侍,“给胡秉笔端出去。”
时养心殿批红刚刚完毕,司礼监正堂内在摆饭。
胡襄和何怡贤从养心殿回来之后,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站在内府供用库前面说话。
胡襄见邓瑛过来,也不等他见礼,便径直道:“若是明日事,就不要提。”
邓瑛没有应他,越过他走到何怡贤面前,“奴婢有话,想单独对老祖宗说。”
何怡贤笑笑,冲胡襄摆手,“你把饭端到外面来吃。”
“哈……”
何怡贤搁筷而笑,“贞宁四年,陛下想做件道衣,因为是临时起意,其价不在户部给针宫局年银之内,内
“呵呵……”
何怡贤放下筷子,“他刚入宫时候,年轻得很,人呢和和气气,话不多,但做起事来,个钉子个眼扎实很。前面几年,他也喊声干爹,是真把他当孩子,但他后来不知道怎,心就不在这儿,啧……”
他叹口气,“着实可恨得很。不过,让看着他受折磨,心里也不好受。人人都道狠,谁又明白,这个年纪,失个儿子痛。”
“奴婢明白。”
“你明白?你明白什?你这个人啊,如今也不能不怕,何况,也老,自顾不暇,家里亩三分地,眼看就要被搜刮,老而无子,无家,说不定,等杨侍郎回来,还要披枷带锁地,跪在你面前受审呢,想来啊,活着也没多大意思。”
说完又看向邓瑛,松声道:“你是不是觉得,在这里坐着吃饭不习惯?”
“是。”
他低头看向手里碗筷,“奴婢惶恐。”
何怡贤咬口肉,咀嚼十几下才吞咽下去。
举筷抬头道:“司礼监里办事,除替皇上批些无关紧要红,不就是大家坐着道吃碗饭吗?能坐到这里面来人,都是端御前这碗饭,如今东厂得羁押审讯之权,你也就是司礼监第二个端饭碗人,你不坐,剩下人就都不能坐。”
“老祖宗……”
“让你端你就端,哪那多话。”
说完对邓瑛道:“有话进去说。”
正堂饭将摆好,上是十二碟,有烧肉,也有青炒素菜,还有坛子糟肉放在地上。
何怡贤蹲下身,揭开坛盖子闻闻,“嗯,焖得好,夹两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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