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月嘉合上名录,双手击掌,对室内接受验身众人道:“你们穿衣吧。”
说完,转身便走出去。
邓瑛穿好衣衫,和其余受验人道走出礼部后堂。
人们轻声地说着刑余后疗养——少食辛辣之物,勤洗,修身养性,不要再妄想还能和女人在起,以后有钱,只管买人放着服侍起居,也是样能过好。
道理大家都明白,可是阴阳之欲这种东西,它就不像“道理”。
“怎,难道还要再让他刷次“茬”?”
这番话是对着邓瑛说,他并不想听,但是却没有资格回避,只能尽可能地把自己思绪放出去。
那时郑月嘉是司礼监遣来盯礼部差事人,他原本没有进来,听到里面对话,才在门前看眼邓瑛,见他握拳垂头,便侧面问道:“里面验完吗?”
“哦,差不多,就这个,还要您给看看,们拿不定。”
那人说着,又看眼手里名录,而后抬头道直接唤出邓瑛姓名:“邓瑛。”
室内床帐垂落,帐后床被,散发着澡豆清香。
杨婉睡熟以后,无意识地蜷紧双腿,膝盖轻轻地靠在邓瑛腹下,若再朝下些,便是那令邓瑛不堪启齿之处。
他受刑时候早已成年,按照明朝规矩,内廷阉割成年男性,为减少阉人死亡,可以留势。
然而邓瑛受刑时,是个罪囚,因此内廷并没有给他这份仁慈。
邓瑛至今都还记得,伤好以后,礼部来领人。他和其他阉人道,在礼部接受入宫前验身。
他还是和从前样,渴望触碰,却又不爱自身。
杨婉听着邓瑛话,手慢慢落向他腰间。
他身上中衣也是绸制,因为洗得过旧,与手掌接触时候,带着纤维滞涩感。
“躺过来些。”
杨婉轻声说道。
它不是拿来“立”,它是拿来“破”。
杨婉那双膝盖此时轻轻地抵着邓瑛腹部,没有欲望【看清楚,没有欲望,别锁】却令他再次想起自己下身破败具像。也许“自卑”和“自厌”本来就是种扭曲框框,邓瑛在杨婉身旁,背后渐渐地起层薄汗。
受刑之后,他直都是畏寒人,除疼痛以外,平时几乎都不会
“在。”
那人朝郑月嘉所立之处指指,“站过去,让司礼监祖宗掌眼。”
邓瑛转过身看向郑月嘉,郑月嘉却没有看邓瑛。
他接过名录翻两页,随口应道:“这会儿不看,等明年再说吧,若是不好就再刷次,若是好,没必要让人现在就受苦。”
邓瑛垂手站在郑月嘉面前,周身皮肤全部曝露在早春薄寒里。
验身人冷漠地评述着当场每个阉人伤口。
“他这个下刀少半寸,你来看看以后里面软骨会不会突来?”
“这不好说。”
说完抬头看眼名册,又道:“哦,他年纪不小,掌刑人怕担人命,这割也是有。”
“啧……这不好办啊。”
邓瑛却僵着背脊动不动。
杨婉手指在他腰上蜷起,面手肘使力,朝邓瑛挪近几寸。
“才是没有家人。”
她说完,把自己身子慢慢地蜷进邓瑛得怀中。
深秋冷雨虽然无情,却还是被这方陋室阻挡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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