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宁帝抬起笔,“将才外面在闹什。”
邓瑛应道:“回陛下,送来奏折和票拟沾雨水,奴婢与胡秉笔在议责罚事。”
“哦。”
贞宁帝朝外面看去,“下雨吗
邓瑛站住脚步,“是司礼监掌刑,还是东厂掌刑。”
跪在地上内侍听到这句话,忙道:“奴婢们求督主垂怜。”
邓瑛低头道:“那你们便自去吧。”
“是……”
几个人都不敢看胡襄,忙不迭往月台下退。
杨婉不想他再往下说,低头笑笑:“谢殿下。”
——
养心殿前,这日票拟才刚刚送进来。
雨势有些大,内阁过来内侍,为护着票拟和折子,个顶个狼狈。
胡襄盘着檀珠,站在邓瑛身旁冷道:“今儿都该打死,时辰慢不说,还湿陛下东西。”
早熟,独立,有不合年纪担当,不屑被养于釵裙之下。
不过正因为如此,他也绝不会有杨婉所希求那份仁慈。
“真要去禀奏陛下吗?”
“是。”
易琅抬起头看向杨婉,“北镇抚司带走侍读,欺辱姨母,其中如有缘由,必无话,若因由不当,要奏请父皇惩戒张副使。”
杨婉是第次看着易琅独自走在她前面。
少年人个子旦开始抽长,就像雨后竹笋样。
杨婉直在他身边,尚觉不明显,但回想起自己刚刚入宫时候,他还是个搂着她大腿嚷着要看变纸人孩子,如今抽瘦身形,舒展开肩膀和背脊,那晃眼之间成长,外化于形,内化于心,着实令人惊异。
“姨母。”
“嗯?”
胡襄看着这些人狼狈背影,忽道:“你现在是司礼监二祖宗。”
邓瑛顿步,却没应这句话。
挽起袖子在门前净过手,亲自捧着呈盘朝殿内走去。
殿内,何怡贤正伺候着贞宁帝笔墨,深秋墨质凝涩,走笔不顺,御案后面架着个只小炉,正烤着墨碟子,邓瑛在御案前行礼,贞宁帝并没有抬头,“等朕把这个字写完。”
何怡贤在旁道:“主子,您今日写上午字儿,是不是歇些,用些点心。”
送票拟内侍们不敢在养心殿外喧哗求饶,听这话,只得跪着给胡襄磕头。
有两个吓得厉害,知道胡襄是个不会施恩人,转而跪到邓瑛面前。
邓瑛举盏烛,掀开遮罩奏折和票拟黄油布,翻看几层道:“都先起来。”
说完便朝内殿走去。
胡襄在他背后喝道:“邓瑛,今儿这些人都要打,这是说。”
杨婉低下头,“为什要帮姨母。殿下不是觉得,姨母做错过很多事吗?”
易琅顿步,所有人也都跟着他停下来。
雨水打在伞面上噼啪作响,满地流水如同秋海潮生。
易琅抬起头看着杨婉眼睛,“姨母,你是做错事,但是不想看你太难过,所以不会明斥邓瑛。但是姨母,只能对你个人这样。”
“明白。”
“你将才是不是磕着?”
她说着看向杨婉膝盖,对身旁内侍道:“扶着她走。”
说完自己也退回来几步,与杨婉并行。
杨婉看着易琅被雨水淋湿肩膀,心中怅然。
如果他不是皇子,或者说他不是后来靖和帝,他这样孩子,是让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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