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焕抬头望着杨婉道:“杨姑娘,皇长子殿下可安康。”
杨婉颔首应道:“殿下很好,也十分挂念阁老。”
白焕点点头,“姑娘孤身人在内廷护育皇嗣,实为不易。”
杨婉应道:“然不敢与大人相比,为股肱之臣,历经两朝。虽身负病痛,仍不灭怜待天下之心。”
白焕听完这番话,不禁怔怔,“子兮教你读过书吗?”
杨婉应声走到邓瑛身旁,抬头对他道:“跟你起行礼。”
“不必杨姑娘。”
白焕声音有些哑,“邓瑛你也不必行。”
邓瑛听罢摇摇头,撩袍屈膝,杨婉也与他道伏身。
邓瑛行是师徒之间拜礼,杨婉从来行过,仿着邓瑛动作,行得倒有些不自然,邓瑛直起身朝她看去,见她还在纠结左右手背上下位置,不由唤她道:“婉婉。”
牢门是开着,白焕抬头,便看见邓瑛身后狱道中还站着个人。
“邓瑛。”
“在。”
“带人来?”
邓瑛轻声应道:“是杨婉。”
“最初是犯人们家属亲自送来,但后来督主见有些犯人家里没人,就让在每月月底清查犯人们伤病,该给药给药,该治治,判罪之前,狱里很少见人命。”
白焕道:“你们判多少人死罪。”
狱卒笑笑,岔开话道:“这个不能跟老大人讲,大人冷不冷,再些添些炭过来。”
正说着,外面狱道里亮起灯火。
邓瑛亲自举烛走到白焕牢室门前,抬起手臂,将烛火插进牢门上烛座内。
东厂厂狱牢室中,白焕独自个人佝偻在席草上,他腿肿得厉害,自己挪动仍有些艰难。
狱卒提着水过来,蹲在牢门前道:“老大人,今日好些吗?”
白焕听着声音抬起头,笑笑道,“好些。”
狱卒听喜笑颜开,拍着手站起身,“那给老大人端碗粥来吃,等督主过来替老大人擦身子。”
“不必。”
“是,也曾读到阁老文章。”
白焕笑着点头,“好……”
他说着嗽几声,邓瑛忙蹲下身替他顺气,“您今日还咳血痰吗?”
白焕摇摇头,“已经好很多,你也不用每日都过来,你这样对待,不摆堂公提审,对你……其实不好。”
邓瑛没有应白焕
“啊?”
“你行女礼就好。”
杨婉抬起头,懵道:“将才行错吗?”
白焕笑声,“你们起来。”
邓瑛站起身,又回头将杨婉也扶起来。
“子兮妹妹?”
“是。”
邓瑛声音透着丝犹豫,“阁老……愿意见她吗?”
白焕没有再说什,望着狱道点点头。
邓瑛稍稍侧过身,“婉婉,过来。”
“督主您来。”
“嗯。”
邓瑛固好烛火,对狱卒道:“外面在放饭,你去吃吧。”
“是。”
狱卒应声出去。
白焕撑起身子摆摆手,“这几日自己能动弹些,你把水提过来,自己来擦。”
狱卒起身提桶进去,面又道:“过两日,外头送药进来时候,牢里就能再请回郎中,到时候给大人悄悄地开些补药吃,大人精神还能好些。”
白焕笑笑,“这狱中药是怎送。”
“哦。”
他这问,狱卒就打开话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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