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上前步继续道:“白首辅上奏弹劾你,如今被你迫害得双足不能行走,东厂厂卫暗行京城,无孔不入,官民人人自危,三司中但凡有忠正之辈,怕是走不到堂上就已遭横祸。”
邓瑛握握手,回身朝纪仁等人看去。
“那你们要如何?”
众人无话。
邓瑛咳声,“自裁吗?”
纪仁对邓瑛道:“听说你曾经是进士,是首辅门生。”
“是。”
纪仁道:“恩将仇报,终不能长久。”
邓瑛看向纪仁,“邓瑛领受总宪赐教。”
纪仁没有想到,他是这样副谦卑温顺姿态,时语塞,但其余几个御使都看着他,他又不得不张口,“事到如今,你还敢如此狂妄!”
胡襄看着他面容,着实不解,“死到临头你还笑得出来,老祖宗说,这回没有人会救你。”
邓瑛淡道:“那也是求仁得仁。”
他说着抬起头,坦然地看向胡襄,“胡秉笔,带过去吧。”
胡襄无话可应,只得冷哼声,“行,带走。”
——
“请邓厂督出来。”
“是。”
邓瑛转身走出房门,胡襄带着司礼监人立在门口,对邓瑛道:“陛下叫带你去养心殿。”
邓瑛点点头,“能问句话吗?”
“你问。”
邓瑛独自回到护城河边值房,打开门却见李鱼正拿着毛刷,半跪在他榻上扫灰,回头见邓瑛回来,忙下来道:“你可回来。”
邓瑛看着他手里毛刷,“你在这里做什。”
李鱼道:“你几日没回来,看你这里灰大,就帮你扫扫。”
邓瑛抬起他手,“手心怎。”
李鱼下子红眼,“挨打,不过你回来就好,你在他们不敢欺负。”
纪仁抬手止住身后人,抬头朝邓瑛道:“没有人对你说这样话。”
邓瑛道:“大人
邓瑛抬起头,“如何狂妄?”
纪仁怔。
邓瑛转过身,“知道总宪在担心什,请总宪放心,自知罪无可恕,并不会在御前狡辩。”
纪仁背后个年轻御史道:“你不敢在御前狡辩。可下三司道,谁敢公正地审你。”
邓瑛顿步。
邓瑛在养心殿外看到很多人,有些他打过交道,有些他是第次见。
左都御使纪仁站在月台上,看着邓瑛步步走上来。
养心殿连声鸟鸣也听不见,但镣铐于台阶接触声音却越发清晰。
所有人都将目光朝邓瑛投去,有些人嘴角忍不住地上扬。
贞宁十四年春,柔肤脆骨读书人们,终于在与宦官长达十几年斗争中,自以为赢局。
“陛下下旨,开释首辅吗?”
胡襄冷笑声,“怎,邓厂督是猜到自己要死吗?”
邓瑛抬头直道:“请胡秉笔告知。”
胡襄走到邓瑛面前,“释。带你去陛下面前领罪,你身上已经有这些东西,们也就不绑你,你自己安分些,跟着走吧。”
邓瑛听完这句话,露丝淡笑,低头应道:“好。”
邓瑛低着头,“以后收敛点,有事去找你干爹,或者找陈桦。”
李鱼忙道:“不能找你啦?”
“……”
话未说完,外面便传来胡襄声音,“邓厂督在里吗?”
邓瑛松开李鱼朝外应道:“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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