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瑛想到这里,忽又觉得不太对。
除郑月嘉之外,分明还有个人,那个人明明是他羞耻根源,却又能让他心甘情愿地脱掉衣衫,赤身裸体地站在那个人面前。
邓瑛此时,很想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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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宫已经上灯。
胡襄咬着衣袖转过身,眼泪淌脸。
邓瑛背过身,朝厂衙外走,覃闻德追几步道:“督主不看吗?”
邓瑛摇摇头,“你去看着吧,不看。”
说着已经走出内厂衙门。
何怡贤维护胡襄体面心和当年杨伦维护邓瑛体面心似乎是样。然而,何怡贤可以明做,杨伦却只能暗为,但其实这样对邓瑛来说,却是好。
胡襄本就被覃闻德架势给吓破胆子,此时被剥得只剩中衣,众目睽睽之下连站都站不稳,抬起板子,飘飘忽忽地落下,看得覃闻德心焦得很。
然而尽管那杖落得轻,何怡贤还是忍不住背脊抬。
胡襄听到何怡贤呻吟声,丢杖就扑跪下去:“老祖宗啊……做儿子……下不手啊,下不手啊。”
何怡贤抬起头,“好,快些吧,还能少丢些人。”
“是……是是……”
何怡贤跪在地上笑声,“想不到,也有受你教训时候。”
厂位将绑绳从他身上抽出,朝他喝道:“站起来。”
何怡贤站起身,解下自己身上官袍子,朝邓瑛走几步,“主子有话让你传吧。”
邓瑛道:“等老祖宗受完责之后,再传。”
“行。”
。”
“哈?”
覃闻德摸摸后脑,“打个人啊,不是说两个都要打吗?”
邓瑛道:“鸳鸯板子。”
“什?”
场秋雨过后,满地都是绰绰灯影。
如果杨伦也像何怡贤那样,堂而皇之地维护邓瑛衣冠,那对他又何尝不是另种羞辱。
文臣宦官。
宦官文臣。
这个世上能够在不伤他自尊前提下,维护他体面人,只有和他经历相似郑月嘉。
可惜他已经死。
胡襄挣扎着又站起来,咬着嘴唇又将杖抬起来。
二十杖毕,何怡贤喘息半日才终于爬起来,胡襄赶紧丢刑杖趴下去,“老祖宗,您狠狠打儿子,狠狠打……”
何怡贤没有立即取杖,反而将自己官袍取来,罩在胡襄裆处。
胡襄含泪回过头,“老祖宗……”
何怡贤扶着腰直起身,叹道:“转过去。”
何怡贤说完,低头看向地上白布,“你看吧,就算做主子心疼们,也是说剥体面就剥体面。你做奴婢,妄图做臣,到时候,被剥得就不是体面咯。”
他说完,颤巍巍地趴在白布上,伸直双腿,双手捏在头顶。
覃闻德捡起地上刑杖,把丢到胡襄面前,“还愣着做什,起来动手。”
胡襄湿裤裆,起来时候步子都是软,好半天才把覃闻德扔在地上板子捡起来。
所谓鸳鸯板子,在内廷是开大恩刑罚,受刑之人相互行刑,所以给受刑人很大余地。
“照做。”
邓瑛转过身,“这是陛下旨意。”
说完对押着何、胡二人厂卫道:“把绑绳解开。”
覃闻德有些不甘心,压低声音对邓瑛道:“鸳鸯板子有什打,这不是让他们做戏吗?”
邓瑛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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