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美人道:“看厂臣和司礼监人不样。”
杨婉没有应声,宋云轻也沉默下来。
风吹得门窗作作响,三个人下意识地朝炭火盆子处挪挪。
杨婉刚伸出手,便听到启推宫门声音。
陈美人疑道:“不是关宫门吗?怎不通传就开……”
“你怎,就坐这会儿你就走动三回。”
宋云轻推开面前绒线,倒杯热茶递给杨婉,“先坐下。”
陈美人也暂放下手里活,对宋云轻道:“不怪婉姑姑,大殿下这几日不大好,夜里总发汗。”
宋云轻听这话,也跟着叹声,垂目道:“今年真太冷,听陈桦说,之前供炭已经不够,炭吏们都奔城外十几里去。在这样下去,宫里害寒病,不知道要比往年多多少。”
杨婉捧着茶问道:“你们尚仪局炭烧得够吗?”
他靠在李秉笔怀里,含血吐出几个字——主子……不行……
侍立在旁太医听得愣愣,随即反应过来,纷纷提起官袍朝养心殿内奔去。
——
承乾宫中,易琅还裹着床大毛毯子,趴在书案上睡觉。
杨婉留合玉在房内服侍,自己个人出来,拢着氅衣往偏殿走。
杨婉站起身道:“奴婢出去看看。”
杨婉走出偏殿,穿过地壁,见门上来人是司礼监李秉笔。
他见杨婉出来便没再与门上内侍多言,径直走向杨婉道:“快去请殿下出来,去养心殿。”
杨婉站住脚步,“陛下不好吗?”
李秉笔道:“已经说不出话,恐怕就是今日,大事得出来,皇后娘娘已经带着二殿下过去
宋云轻摇摇头,“也就能维持,说起来,还比不上李鱼,他干爹齿缝里剔出来那点给他,都比多,不怕你和陈娘娘笑话,前几天还靠着他接济。这几日直在想,还好当年,听姜尚仪话,把他送出去拜这个干爹,不然,光和陈桦二人,是不能将他护得这样好。”
陈美人道:“这哪里是陛下二十四局,分明是司礼监二十四局。”
她说完,也觉得自己失言,垂头换句话来遮掩。
“宋司赞,让你自己亲弟弟,去认奴婢为父,你……心里不难过吗?”
宋云轻笑笑,“娘娘您是富贵人,不知道们做奴婢处境,司礼监做派,们虽也时常看不惯。可他们都是没儿子人,但凡有个送终孩子,那疼起来,比亲爹还亲,李鱼向来是个直性子,爱闯祸,嘴上亏也吃不少,从前没有厂臣照拂,犯事,都是他干爹救他。”
走不出去大雪天,六宫人都只能闷在宫内,然因为皇帝病重,各宫都关着门,不敢有任何耍事。
宋云轻这日恰好不当值,便拿绒线过来,和陈美人道教杨婉做活儿。
杨婉直心绪不宁。
这日是贞宁十四年十二月初三,史料记载贞宁帝驾崩时间,有几个说法,说是在贞宁十四年十二月初四,说是在贞宁十四年十月二十七,还有说在十二月十日。
之所以会有这多个说法,是因为贞宁帝死后,司礼监和内阁对皇帝丧仪规制有很大分歧,导致后来不同史书,对皇帝丧仪记载出现出入。杨婉等过十月底,越临近十二月初五,便越坐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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