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瑛打断白焕声音,“今日来老师宅邸,是有话对老师说。”
白焕沉默须臾,方道:“什话。”
邓瑛抬头道:“
“老师要南下吗?”
白焕道:“你先起来。”
邓瑛站起身,扶白焕坐下,白焕指着对面椅子,示意也邓瑛也坐下。
“历经两代君王,活到如今也算是有寿人,虽然读书人都想求个寿终正寝,但至今已经断这份执念,所以并不会南下,是想要最后再托把杨子兮,托把内阁,托把大明朝庭…”
他说完看向邓瑛,“这几日翻来覆去地想起,张展春在刑部大牢里对说话,他说……你是他学生,有他在,谁也不能羞辱你,哎……”
家仆笑笑,“陛下大事在,各处都紧,不过是活多做些,其余还跟以前样,今年其实算好,夫人们都回南边,没内院事,担子松半,毕竟前面事看着虽然大,但都好做,如今老爷大病着,各处衙门上老爷们也走动不开,就更没事儿。”
他说完在白焕房门外停住,“厂督站站,去瞧瞧,老爷醒没。”
不多时,里面道“请。”
邓瑛拱手致谢后,这才撩袍朝房内走。
白焕并没在病榻上坐着。
邓瑛换襕衫,从西华门出皇城,朝白焕宅邸行去。
城内外寺院钟声不绝于耳,因为皇帝驾崩,城内禁止屠宰,没有口腹之乐京城,连炊火气息都快闻不到。
在京各处衙门皆设值守*员,*员们回不家,家里人就只好包吃穿用度送过去,以至于每处衙口侧后门前,都堆挤着送吃食炭火马车。
这年雪灾严重,京城炭供严重不足,路上时常有当街夺炭事发生。
五城兵马司也懒得详细过问,若是抢官炭,抓着炭闹子就是顿狠打,有些衙门里*员看不过去,但自己竟也拿不出多余炭去接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多劝句,“差不多行。”
他说着笑叹声,“做学问,作官……都不可比,但‘为师’样,他胜过何止千倍,符灵,你与杨伦都是学生,但老师……从未将你护好。”
邓瑛摇摇头,垂眸道:“从知事起,就受您和张先生教诲,视你们如父,视子兮如兄,如果未受腐刑,也想在老师膝下,做个好学生,入仕为官,在官场上,时时受老师庇护,但如今……不敢。”
他说“不敢”二字,令白焕眼底热。
“符灵……”
“老师。”
相反,他穿齐衣服,外罩丧袍,端正地坐在圈椅上。
“来。”
“是,请老师受礼。”
白焕轻应个“好。”字,自己扶椅背颤巍巍地站起身。
邓瑛屈膝跪下,伏首行礼,白焕待他直身,也拱手弯腰,向他还以待生礼。
天子脚下,天寒地冻。
此时白宅门前搭着个白布棚,宅里奴婢们正在把炭往棚里搬。
前门上个管事对邓瑛说:“们老爷今年把宅子里下人遣大半,这些炭用不着,预备着捐给官里,发放给百姓买。”
邓瑛跟着个家仆往内宅走,四处积雪无人扫,很多地方甚至走动痕迹都没有,雪盖得又厚又紧,踩上去也不见凹陷。
“这些人照顾得过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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