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婉抬起头,“你现在好像不怪”
杨伦怔,不自觉地吞咽口,随即轻斥道:“管得你吗?”
他说完背过身去,半晌后方道:“你愿意怎活就怎活吧,如果邓瑛这次能出来,就给你们钱,你们在外头置办间房子,住得离远点。别叫你嫂子她们看着你心烦。”
“们有房子。”
“有房子?”
杨伦侧身看向她,轻声道:“你最近是不是病。”
杨婉点点头,“有点。”
杨伦回过头,稍稍提高些声音,“你别管他,把你自己和殿下照顾好。”
“知道。”
说着,已经走至于东华门前,邓瑛被带上囚车,杨伦示意杨婉在门后等等,上前与齐淮阳交谈几句。刑部行人起行离去,杨伦返身走到杨婉面前道:“从今日起,至三司会审结束,你都不能再见他。”
邓瑛起身,向杨婉抬起手,衣袖垂下,露出被镣铐束缚手腕,杨婉用只手托住他手背,另只手轻轻勾住他手指。
“你还记不记得,在南海子里跟你说话。”
邓瑛点点头,“记得,你说你会来找,下次见到你时候,要好好跟你说话。”
杨婉笑着拽拽邓瑛手指,“邓瑛,这次,仍然会去找你。只不过下次见到你时候,换好好跟你说话。”
她说完,牵起邓瑛。“走吧,带你过去。”
他真很听杨婉话。
最初是个有罪之人对受害人惭愧,希求杨婉规训,以消解他自己内心负罪感。
但杨婉从来没有规训过邓瑛,她不曾拒绝邓瑛交付给她‘惭愧’,继而温和地‘绑’住他自己伸出来手,让他得以平静地坐下来和她说话。
她足够解邓瑛,所以才不曾用人文主义耀光去捅穿他那身陈旧修养,在杨婉身边邓瑛,仍然拥有个润如良玉,完璧无瑕时代灵魂,和杨婉在六百年之后翻拨尘灰,看到模样。
“说过话,不能违背。”
杨伦回过身,“那能叫房子?你也不看看被滁山、湖澹两个书院学生砸成什样。”
“被砸也没什,邓瑛本来就是修房子。”
“什修
杨婉点点头。
“不过,”
杨伦顿顿道:“刑部和诏狱不样,准许外面家属给囚犯送些衣食,给他东西,他不定会要。但你给他他不敢不收,你要有什想给他,就指个人,到内阁值房来跟说,在外面买拿给他。”
杨婉笑笑,“哥。”
“啊?”
齐淮阳示意差役上前,将邓瑛押下,杨婉也顺从地松开手。
杨伦看眼邓瑛,转身对杨婉道:“还有话讲吗?时辰还有些。”
杨婉摇摇头,“没有,你们带他走吧,跟在后面,送你们去出东华门。”
齐淮阳听她这说,也不再拖延,抬手令行。
杨婉与杨伦并行在邓瑛身后,地上干硬雪粉被前行人逐渐踏实,踩上去便发出沙砾摩擦声音。邓瑛没有再回头看杨婉,风吹起城门口雪粉,掠过他身子,扑向杨婉面庞,杨婉侧过身,把喉咙里咳意忍回去。
“是。”
杨婉低头看向邓瑛放在膝上手。
“手伸出来。”
“嗯?”
“手伸出来,们拉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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