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站起身,牵起易琅手,从御座后走下
“所以厂臣才会求死。”
邓瑛摇摇头,“奴婢并不是求死,是当死。”
殿内无人出声,杨伦适时上前道:“太后,此案有关新帝正位,亦关内阁之名,今日面讯,司礼监当殿翻供,控诉三司刑讯,屈打成招,臣以为,当在三司之内重定审官,将此案发回。”
白玉阳听这句话,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杨伦。“杨侍郎,你这说是什话,已经审结案子,如何发回重审?”
易琅回头对太后道:“祖母,朕也觉得当发回重审。”
话音落下,众人顿时噤声。
易琅站起身,低头看向邓瑛,“厂臣可以自辩。”
邓瑛双手按地,伏身叩首,方直背道:“奴婢该说,已经在三司堂上说,无可自辩。”
易琅道:“那朕有问。”
“是。”
”
他说着朝杨伦等人看去,“真正伪造遗诏,是内阁!”
“住口!”
白玉阳斥道:“你在三司堂审上已经认罪,怎敢在殿上再狡!”
何怡贤苦笑声,“奴婢是怎认罪啊……”
太后道:“皇帝这是在质疑自己?”
易琅没有应答。
太后叹口气,“将他们带出去,哀家有话,对诸位辅臣说。”
锦衣卫听令上前,将司礼监众人并邓瑛道带出去。
殿内只余下杨伦,白玉阳等几个阁臣。
“厂臣明知是死罪,为何要自认。”
邓瑛垂下眼,“奴婢本就是罪臣之子,蒙先帝之恩,方全性命,奴婢不能负先帝恩德。皇次子年幼病弱,若即帝位,帝位即托于司礼监之手,若内阁与司礼监内外心,到也能安定乾坤,可是奴婢在东厂提督太监任上三年,也跟着做很多迫害阁臣事,盐场通倭案,奴婢刑囚白阁老,致千夫所指,怨声载道,伤先帝贤名,奴婢万死也难赎己罪。太后娘娘……”
他说着抬起头,“如果奴婢活着,如何叫阁臣们心平,阁臣们心不平,如何辅佐幼君,安大明天下。奴婢已是罪人,不敢哭泣扰先帝之灵,但奴婢亦心痛至极,愧恨为己私利,将先帝与阁臣们君臣之谊伤至此地。”
他这番话,在太后面前点出皇帝,内阁,司礼监三者之间关联,虽然他将自己归入司礼监党,但说却是肺腑之言。句‘如果奴婢活着,如何叫阁臣们心平,阁臣们心不平,如何辅佐幼君,安大明天下”直点司礼监死穴。
何怡贤听完这墦话,绝望地吞咽口。
他说着颤颤巍巍地朝白玉阳伸出手,“辅臣要把奴婢双手都挤断,奴婢在堂上……数次晕厥,能不招吗?太后啊……”
他面说面吞下口中血沫子,转头朝太后望去,“主子还未出殡,这朝中他切,主子还看得见呢……遗志不能传,反被忤逆……被忤逆……”
说至此处,他声泪俱下,浑身发颤,仰头哭道:“主子啊,老奴该死啊,眼睁睁地看这您名声,被污蔑,您那贤明个人,却被他们逼着,在遗诏里罪己……主子啊……奴婢着实心痛啊……”
司礼监众人听完这番话,也都跟着呜咽起来,时之间,殿内哭声阵阵,渐渐响起喊冤声音。
“喊冤,是要代君父降罪于朕吗?你们哪里来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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