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
“是啊。”
宫人抬头朝天上望去,“整个皇城,就蕉园月色最美。们以前也不懂得欣赏,还是娘娘跟们说,每到冬天,梅花开盛夜晚,把那窗推开啊,寒花冷月,冽香在侧,是极风流景致,可惜这会儿天色还早,娘娘今儿是看不见。哎……瞧……”
那宫人低下头,“说得是什话,娘娘能回宫,以后什样景致看不到呢。”
杨婉转话问道:“娘娘身子还好吗?”
姜敏见她不为难,心里越发过意不去,便宽慰她道:“尚仪局拟定是二十四日这天,虽然不能动用仪仗,但人还是齐全。”
杨婉谢过姜敏。
二十四日这日,大雪满城。
杨婉撑着伞立在蕉园门前,尚仪局人分列在两边,女使们手中捧着衣衫虽是新制,但都不是嫔妃宫服,而是常衣。蕉园守卫将园门打开,对杨婉道:“可由六人入内服侍娘娘梳洗,其余人需在殿外等候。”
杨婉转身接过女使手中衣衫,对姜尚仪道:“领原承乾宫宫人进去便是。”
贞宁十四年十二月底,先帝出殡,易琅与百官皆出城送殡。
先帝陵寝营建本来还未完成,然而内阁遗诏出,工部立即缩减陵寝原来规制,地面建筑全部停工。
贞宁帝出殡时,地下工程已经完成近九层。工部原本上奏,建议先暂时将先帝棺椁停在笔架山皇寺中,等门楼、享殿、左右庑配殿和神厨建完之后,再送先帝入葬,但白玉阳驳工部请求。
没有司礼监阻碍,内阁很快议定送殡礼制,命切从简,不劳伤民力。
因此,生锦衣华服,追求享乐贞宁帝,最后被迫成大明历史上,后事最为简朴君王。
“好。”
宫人叹口气,“愿意吃东西,睡得安稳,也肯跟们说话,就是……很少看见娘娘笑。们之前
“是。”
杨婉挽裙跨入园门。
园门后是丛梅树林,此时花香正浓,艳丽梅花如同粉玉般,坠挂在林中。
林中夹着条小道,顺着小道往前走,越走越见花深。
引路宫人是个上年纪老姑姑,人很和善,面走,面对杨婉道:“娘娘这几年,不能出殿,偶尔会在窗边站会儿。们起初以为,娘娘是想念陛下和大殿下,但后来才发现,娘娘心是淡。春秋之交,陛下也时常与蒋娘娘道入园饮宴,每每那时,娘娘都将门户锁好,个人静静地坐着。最后们逐渐发觉,娘娘每回推窗啊,都是为看那天上月亮。”
年底大雪封道,杨婉病得越发厉害,易琅便让她在养心殿中养病,不必随行。
宫中片冷清,太后却在离宫之前留话,命杨婉在百官送殡期间,领尚仪局迎宁妃回宫。
此时,内廷大礼尚未议定,尚仪局在迎宁妃回宫仪制上很是犹豫。太后说得是命尚仪局迎回,然而国丧期间,哪里又能动用仪仗。太后意思其实是很明白——宁妃是疯妇,即便是为考虑易琅感受,暂时迎她回宫,之后也不能把她加在内廷大礼之上。
姜敏为此亲自去见杨婉,歉疚地说:“恐怕要委屈宁妃。”
杨婉到没说什,只应道:“国丧中这般也是该。能把宁娘娘接回来,也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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