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你从这里出去。”
杨婉坐直身子,望向宁妃道:“不做皇妃,也不做太后,只做姐姐你想做人,你可以祭奠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怀念他。”
“婉儿……”
“姐姐,并不知道所做事情是不是对,也没有那狂妄,不敢替任何人做决定。只是希望,能化身为座桥,不为渡人,只做你们身后条后路。姐姐,虽生而绝望,但活着,定要给人希望。”
“姐姐。”
“嗯?”
“你想离宫吗?”
“想……”
宁妃仰起头,朝窗外看去。
杨婉将自己头埋在宁妃腿上,伸手搂住宁妃身子。
宁妃轻轻地抚着杨婉背,低头轻声道:“你和厂臣,过得好吗?”
杨婉口中噙着泪道:“不算太好,但也不坏。”
宁妃挽起杨婉湿润额发,“你直都这勇敢。”
“不是。”
为什会被陛下囚禁,婉儿啊……不想骗自己孩子,可是……能告诉他心里话吗?他愿意接受吗?他能容忍,去拜祭个奴婢吗?”
杨婉仰起头,抹把眼泪,鼻腔中鼻息有些发烫。
“都懂。”
她说着垂下头,“不会劝姐姐。”
宁妃低头望着她,轻道:“别哭,婉儿。”
外面是如粉烟般花树,簇簇地掩映在干净雪幕之后。
“希望把自己名讳,身份,过去,全部都抹掉。然后……”
她吞下唇边辛咸,“然后再把自己名字,和他名字干干净净地关联起来。”
“带姐姐走。”
“什……”
杨婉侧过头,闭眼道:“姐姐,你知道吗?才是最恐惧那个人。”
宁妃听这句话,沉默很久,终于慢慢地弯下腰,将自己额头贴在杨婉面上,轻道:“姐姐知道,姐姐还知道,这些年,你不允许你自己害怕,你压着你心里恐惧,勇敢地保护很多人,包括姐姐。”
“并没有保护好姐姐。”
宁妃抚摸着杨婉脸颊,摇头道:“是你告诉,总有天,们会从这里走出去,直在等,你看,不是等到你吗?”
杨婉心中恸。
“没有哭。”
虽是如此说,但她声音却带出哭腔,时之间,情绪翻涌,她不得已背过身去,低头摁住自己眉心。
她有些不甘,这年她已经很少哭,不论是在杨伦面前,还是在易琅面前,她都站稳她自己立场,勇敢地去爱邓瑛,去对他好。可是在宁妃面前,她才不得不去认知,她与邓瑛之间,暗藏那颗悲剧内核。
宁妃揽住杨婉肩膀,让她伏靠到自己膝上,“算,哭吧婉儿,在姐姐这里哭没事……”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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