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什。”
她边说边整理被杨伦抓皱衣衫,“早习惯。”
说着牵着他朝衙内走,“你们今儿喝不喝酒。”
邓瑛跟着他边走边道:“喝不多少,但如果子兮想喝,可以陪。”
杨婉回头道:“他肯定想跟你喝,你们先坐着,去
他说着,反手指向邓瑛,“把他这段时间没做对地方跟说,今儿跟他算清。”
杨婉侧身看向邓瑛,笑道:“听到没有,要清算。”
邓瑛应道:“听到,认罚。”
杨婉这才对杨伦道:“你也别提着,进去吃牛肉,云轻和姐姐带着做饭,厨艺好多。”
杨伦板着脸道:“行,今日试试。”
她着实有些累,门口风吹就犯困,索性靠在门框上闭着眼睛小憩,谁想竟睡过去。
也不知道睡多久,忽然被个人大力捞起,随即劈头盖脸便是顿数落。
“让你回家你不回,跑他这儿睡大门口。”
说完转身又冲着身后人顿吼,“她最近病着你知不知道!”
杨婉恍惚着睁开眼睛,这才看见拽着她人是杨伦,又见邓瑛立在他身后句话也不敢接,不禁抬着笑起来。
邓瑛想起杨婉,竟觉有丝暖。
他抬头看向杨伦,“子兮,生潦倒,该做事却都做,如果没有婉婉,早就想把副残躯埋。可是她至今没有离开,所以……即便厌弃自己多年,也还想为她再活久点。但不管怎样,不能背弃走这条路初衷——不令为国者死于冤屈。他们要翻案子,都是该翻,那就让他们翻吧。……”
他顿顿,面露丝笑容,“回去吃牛肉。”
杨伦沉默地看着他从自己身边走过,转身唤道:
“符灵。”
不辩。
这三个字堵回杨伦所有话。
如果说他以立于内阁为耻,那站在邓瑛面前,杨伦情绪复杂到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只唯独不准自己对这个人生出怜悯。
邓瑛不是没有手段保全性命。
位至司礼监掌印太监,兼任东厂提督太监。就像白玉阳所担心那般。他完全可以像何怡贤样,手遮住少帝耳目。
说完松开杨婉,径直跨进门内。
杨婉这才拉过邓瑛,问道,“覃千户怎样。”
邓瑛道:“你也知道。”
“嗯,还猜你会去救他,然后被骂得狗血淋头。”
邓瑛听笑开,“你不生气?”
杨伦愤道:“你笑什?”
杨婉任由他提溜着自己道:“好久没见哥,这会儿见到开心。”
杨伦听这句话,瞬间偃旗息鼓,“你还知道你有个哥哥。”
“你怪没回家看你啊。”
杨伦道:“不管你回不回家,哥都给你做主。”
邓瑛回头道:“想吃道来。”
杨伦站在那儿半晌没出声,最后憋出来句,“那你等下,过去买几个橘子给婉儿。”
邓瑛怔,随即点头笑应:“行。”
——
东缉事厂内衙中,杨婉独自个人坐在跨门前。
但他垂下手,说他不辩。
“为什不辩。”
杨伦脱口问道。
邓瑛看向正街上人群,平声道:“很难讲,若未受腐刑,会不会也身在其列。”
这句话,似乎印证着杨婉那句‘铸刀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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