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淮阳道:“倒不是不可,但你们觉得作用大吗?”
“这……”
正说着,督察院御史匆匆忙忙地走进来道:“尚书大人,你且看看外面。”
齐淮阳伸手撩起围帐边,司堂*员也聚过去。
人群之中,周慕义和几个翰林院*员身着襕衫,护着行路蹒跚白焕慢慢地朝刑台走去。他已年过八十,无法独行,即便被送云轻搀扶着,也是五步歇。他曾是两朝首辅,亦是翰林院众多*员老师,病退入野之后,直行走不得。众人不曾想过,今日竟在此处能再见到他。纷纷呼其尊位:“白中堂来,给中堂大人留条路!”
话音刚落,堂外禀道:“大人,刑部人来提囚。”
张落冷声应道:“知道。”
说罢侧身让步,抬手行揖道:“既如此,便送你路好走。”
——
辰时。
邓瑛平声道:“反正是要绑,不在这时。”
他说完顿顿,“想喝口水。”
张洛道:“给他水。”
狱卒递上水杯,邓瑛低头慢慢地喝口。
张洛示意押送他人暂时退到堂下,“你可以在此处坐会儿。”
靖和元年九月初三,秋决日。
雨水淅淅沥沥地打在长满青苔石壁上。
天还没有亮,北镇抚司内禁卫森严,身着玄衣校尉沉默地排立在正堂前面。张洛亲手点燃盏灯,堂中下子亮起来。
邓瑛从后堂被带出来,他走得有些慢,但押解人并没有催促他。
他双手被绑绳束缚于背后,绑绳勒进肩骨。
刑部两个司官挤出人群,上前作揖道:“中堂,尚书大人请您往后面来。”
白焕扶着宋云轻战直身子,朝二人身后看眼,“已不在朝廷多日,有何资格与你们尚书大人并立处。”
“阁老您不要这样说,您年事已高,们……”
“非监刑者,何以立高台,……”
他抬手朝抬上指指,“今日来,只是为看看,学生……”
雨渐渐停,潮湿地面被人足踩得片泥泞。
顺天府附近轩馆大多闭门,府衙左面皮场庙(1)前,官差正在往刚建好刑台上泼水。大片大片污秽从刑台上被冲下来,流入台下旧沟槽中。
五城兵马司护卫将观刑众人阻在刑台十米之外,然而人群越聚越拢,与兵马司相互拥推,时不时有人摔倒。齐淮阳站在围帐后面,对身旁刑部司官道:“你过去,告诉兵马司指挥使,绝不能在此时伤及百姓。”
不多时,兵马司来禀,“尚书大人,这还不到辰时,已有上万百姓来聚,不是们行举粗,bao,而是拥推之下,实在难免误伤啊。”
司官道:“大人,巳时取囚待刑,是不是早些,不如将取囚时辰再往后押押。”
邓瑛抬起头,问道:“监刑*员定是谁。”
“刑部尚书齐淮阳,刑前所有事,与他都有默契。你想要如何,在职权之内,都会尽量帮你。”
邓瑛摇摇头笑笑,“想活下去。”
张洛微怔,在场人则陷入沉默。
“这是心里话,但也知道,此时说太晚。”
张洛问道:“什时候绑。”
校尉应道:
“大人,按规矩。”
“先松开。”
“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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