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是卖又如何?娘病要死,没个人来看她,也没个好亲戚给钱,有什法子?家里那点钱早在埋正子时被你们连吃带拿掏干净!这会子你倒问要钱,告诉你,卖地钱早就买药花光,连摆席钱都掏不出来。”
李婉云气得浑身都在打颤,她睁着眼睛眼泪不断往下流,说着说着忽然想起来什,抬手擦把眼泪,反而笑,说道:“今日四叔贵子叔你们来得正好,侄媳妇没钱,连老娘都埋不,只能问你们借借,再说,这是你张家,做叔叔做姑妈,这钱本也该你们掏。”
张四子被连吃带拿那句臊到,他是做长辈,理应扶持小辈,却被当众指出贪小辈家东西,脸上老肉抽抽几下,但想张正子和老张氏都没,只剩下个李婉云,和绝后没差,卖地钱起码有几十两,那可是他们张家地,自然也是他们张家钱,凭什落在个外人媳妇手里,这李婉云若安分守寡没什,就怕她日后改嫁,钱就真落外人手里。
如此番思忖,便让他又有要钱底气。
旁边张贵又在他耳边扇几句风,说什打听过,地卖五六十两呢。
老张氏熬这些日子,终究没熬过去。
天晴太阳高,在暖日下多晒会儿后背是热烫,让人忍不住想换薄衣裳,原本是个好春日,可张家哭声不断,甚至老张氏咽气没多久,下午便有人闹起事端。
陆谷和沈雁在院里择菜淘洗,只听见那边传来吵嚷声,但听不甚清。
村里死人,隔壁和四邻都是要过去帮忙,做不别就做些杂事,互相是个帮衬,他成亲,因和张家离得近,按理来说也是要过去看看,但沈玄青觉着张家那些亲戚都不是省油灯,就没让他去,留在家里做饭。
再者有卫兰香在那边,他们家算是出个人去帮忙,他过不过去就显得没那重要。
听这话,张四子眼睛都眯起来,从眯缝里闪过精光,五六十两!
“你只说,卖地钱是不是你昧去。”张四子端出威严架子问道。
“呸!”李婉云当即就高声骂起来:“到底是哪个做王八要来昧钱!你们这些猪油蒙心下作东西,烂舌头黑心肝,连死人钱都要抢还有什缺德事不敢做!”
“做媳妇竟来骂叔叔姑母,还有没有天理!”张四子家被骂跳脚,四下寻找木棍柴火提来要打,时吵吵嚷嚷,幸而院里还有村里其他人,连忙拦住。
见此情形,李婉云咬咬牙,豁出所有面子,学着老张氏
“婉云嫂嫂可真是命苦,就剩她个人。”沈雁将淘洗好菜双手掬着捞出来,在木盆上方甩甩水。
陆谷拿小竹匾来,洗好菜用这个控控水,等会儿就炒,闻言皱起眉头轻声叹口气。
张家院子里,穿上孝衫李婉云梗着脖子说道:“娘刚走,尸首还没凉透,连副棺材都没抬回来你们就管要银子,哪来银子!”
“只问你,张家那十亩地是不是你卖!”个背着手老头怒目圆睁,他这话分明是将李婉云当成偷卖地贼。
“你张家。”李婉云心下愤怒,打心底生出阵阵寒意,冷笑道:“娘病时候你来伺候过回?埋正子时你可曾出过粒米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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