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辰景妻子和吴语铃蹲在墓碑前烧纸钱,偶尔耳语两句,他妻子今日打扮得体,齐肩发编成辫子,束在脑后,风中夹杂着雨,浸湿她鬓发,她看起来比过去矮些,许是佝偻着腰缘故。
吴语铃转过头,无意间瞥见季松临和徐尘屿紧紧交握双手,愣瞬,随即又想到两人是好朋友,这种境况下,季松临也许在安慰儿子呢,她目光上移,看见他们望向彼此模样,不知道为什,她心中升起种奇怪感觉,她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孙思瑾拜祭完,跟余辰景女儿说几句话,便走到徐尘屿跟前,两人松开相握手,季松临暂时把空间还给他,退到旁等着。
孙思瑾没注意到这些细节,他面色如常,走上前拍拍徐尘屿肩膀,说:“这是领导班子商量后决定,放松点,们等你归队。”
徐尘屿点头,只说他明白。
余辰景掉落深海,尸体被潮水冲到岸边,卡在岩石缝隙里,缉毒队同事找到他尸体时,手脚被海水泡得发涨,脸肿得像冷馒头,鱼虫环绕他周围,啃咬他尸身,徐尘屿没有叫骂,也没有眼泪,只是沉默地打捞着师傅遗体,始终言不发。
同僚们将他带回故乡,七天后,余辰景出殡,那天无比漫长。
初冬清晨寒风刺骨,天际飘荡着细雨。
季松临撑着黑伞走在徐尘屿身侧,他肩膀淋湿,却没让丁点雨水碰到徐尘屿,两人默默无言,他们延着灵车轨迹往前走,潮湿脚步拖拽出雨水痕迹,从殡仪馆到陵园有两公里,共三千步,他们走得很慢,每步都踩在徐尘屿心上。
走进陵园时,听见山顶回荡着梵音,哀伤溢满灰暗天际。缉毒队长薨逝消息在警局不胫而走,能到场同僚都到,大家穿着黑衣黑裤,除眼睛露在外,几乎看不清模样。
不止孙思瑾,队里长辈如此,他们安慰完余辰景女儿,总要走过来同徐尘屿聊两句,对话内容无非是宽慰之类词,在同事眼里,徐尘屿就像余辰景另个儿子,徐尘屿接受大家善意,他表现大方,诚恳而认真地道谢。
吴语铃看着消瘦不少儿子,满眼心疼,她
孙思瑾在墓碑前放下簇扶郎花,他摘掉帽子,对着无名墓碑深深地鞠躬,身后同事排排站,也紧跟着鞠躬,敬军礼,这群警察用队友方式送余辰景最后程。
余辰景妻子和女儿站在墓前,警察敬军礼时候,他妻子泪眼摩挲,女人背过身去,偷偷摸好几次眼睛,女儿直小声哽咽着,躲在母亲怀里。
徐尘屿全程面无表情,在墓前洒下杯黄粱酒,那是余辰景生前最爱酒,他仰首看着这座埋藏着无数亡魂山头。他今天穿高领黑毛衣,倒三角身材显得异常挺拔。
徐尘屿环视着陵园,这座山葬着他父亲,如今又埋葬他师傅,墓碑前没有刻名字,没有照片,风雨飘摇间,他茫然地不知身归何处,他看着墓碑,仿佛看见自己终途,狠狠地打个激灵。
季松临站在他身侧,肩膀覆盖着层薄薄晨霜,他挪近两步,肩膀挨着他肩膀,跟着悄无声息地握住他手,以十指相扣方式,他把掌心温度传给他,徐尘屿回头,嘴角漾开个隐约笑意,有安抚意思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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